瞬间有数双同情的视线望过来,所以她们将最轻松的死法留给了最年幼的小妹。
徐徐暖风拂过众人的发丝,好似从千里之外的南域吹来,越逼近晌午,温度也越来越高。周围的人并没有因为刚刚的“闹剧”而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早春时节,此时在场众人却莫名觉得燥热。
“这,汤城主,施善会还要继续吗?”手下没了主意,方拜生已然离去,只得去问还在场的汤弘新。
“自然,你家方督使的一番苦心怎能白费呢?”果然,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汤城主。
“有没有觉得气氛比之刚才好似有些怪异?”壬湮见方拜生离去,也不必再时刻演戏给他看了。
“哪里怪异呢?倒是有些似曾相识。”未曾等待戚呈回应,壬湮接着观察起一个个不停前来排队领粥的人。手上动作不停,解开了晨起出门为了压风御寒的外衣。
“眼神。”这时戚呈已伸手将她解下的外衣收在臂弯中。
二人动作极其自然,可在其他人眼中就不一定了。
“对,眼神,大家好像没有刚才那般急切了,无精打采的。”
“哎呦,你们二人这是在干嘛?主不似主,仆不似仆的。”突然出现的汤弘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壬湮这才发现自己竟坐在了石凳上,戚呈立于一旁提她贴心地收着衣物,外人眼中却是督使夫人在服侍一个侍女。
“哎呀,是n奴偶感身体不适,夫人好心,才让我坐的。”壬湮慌忙间赶紧起身,竟忘了转换自称。
“哦,夫人仁慈,但你也要记住你自己的身份。”这话明显有意提醒壬湮。
“奴记住了。”嘴上如是说,心里确是给这阴阳怪气的城主记上了一笔。
“怎么,你与他相识?”待汤弘新离远了一点,壬湮这才小声问戚呈,语气中有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别扭。
“未曾说过话,应是原来的殷莳安。”戚呈仍是浅笑着看向她,安抚着她莫名的小情绪。
原来的殷莳安,她身上的故事应该不会少。
————————
呼呼呼,是初春的风吹入墙隙的声音,地洞中都仿佛弥漫着尘土的气息。
干燥而冷冽。
壬湮在睡梦中仿佛回到了在鬼域的年少时,眼前坐着的是死去多年的大哥甲纥。
“小湮,你也觉得我应该当那鬼域魔君吗?”眼前的男子还是那般温润,一袭白衣不似鬼域之人,一贯风轻云淡的嗓音中仿佛染上了哀愁。
“大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即使是那魔尊之位,何况它本就应该属于大哥你。”年少时的壬湮一直将甲纥当作心中的信仰,那是她在鬼域中最特别的存在,这魔君之位不可能落入其他人之手。
那时的壬湮没有见过凡世的阳光,可在她心中,甲纥就是一抹照进鬼域中的阳光。不热烈,却温暖了壬湮整个年少的岁月。
长兄如父,甚至超越了他们的父亲,苍君帝。
那时苍君帝刚刚殒落,鬼域十魔子中只有老大甲纥和排行第九第十的壬湮和赤癸是老魔君亲生的。
壬湮是女身,自然第一个被排除,赤癸又是半人半魔的出身,本来这魔君之位毫无争议就是甲纥的。
可鬼域最是不缺挑起争端的人,甲纥性情软弱寡断,不是魔君的最佳人选。
这些异端声音最后竟支持起最年幼的赤癸,一个还未成年的孩童,背后的算计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