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施善台,不过是在镇郊搭了几个稍大点的施粥摊子,说是既是施善,自当节俭表率。
待壬湮扶着戚呈抵达到施善会时,几位主办的富商官员都已在一边的亭子中坐下。
立于高处,看着下方的难民人头攒动,仿佛又回到了女帝时期,接受众人的朝拜。
“督使夫人,时候差不多了,施善会差不多也可以开始了。”出声提醒的是上次组织聚会的沈员外,今年的施善会轮到他来主持,近几日也是露了不少回脸。
“那就有劳了。”照例开始前富商这边都会派代表“讲两句”说说如何筹备,做的好事自然是要大家知晓。
今年这活儿本来是要还给殷莳安的,但奈何方拜生以她今日身体不适替她给拒了,估计是害怕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不过这样倒也省了戚呈二人的麻烦。
沈员外逮着这好机会可谓是大肆宣扬了一番自家的买卖,不过他也不想想这底下的一群人哪还有钱去支持他的买卖。
当然也不只有难民,外围还有一些前来围观的东镇或者是邑城的人,不是这等大日子,普通百姓哪能见着这么多高官贵人,官府举办这等施善会的目的也就达不成了。
当然,最初举办者殷莳安的目的可能很简单,但官是官,商是商,他们得考虑做这件事的利与害。
只是当地的难民属实有些多,早就挤满了摊子周围的地方,围观的人能不能听得见这边的声音还真是两说,不然此地也不能成为难以管理的地方。
沈员外终于是絮絮叨叨地说完了,美滋滋地离开他的“舞台”,心想这钱捐的也不是一点价值都没有。
“想必大家也都发现了,夫人今年拖着病体来参加施善会,也足见她对大家的重视。”方拜生缓缓从亭中度出。
随着他的话音,下方的数百漠北难民竟然悉数跪下,“谢殷夫人。”并不标准的大靖话,喊的却是“殷”夫人,而不是“方”夫人。
他们拜的是“殷莳安”这个人,就像殷莳安当初举办施善会的目的一样单纯。
“夫人一向信奉神女,这场施善会,自然也是少不了神女的福泽,才让我们大靖如此安宁,你们尽管在神坑中安居,神女自会福佑大家。”
这方拜生还真是“神女”的忠实追随者,三句离不开“神女”,但为何却那样对待扮成神女的殷莳安呢。
“呵。”不必转头都能猜到发出嗤笑的肯定是汤弘新。
底下今年新逃来的漠北难民却是不明所以地左右互相看看,在他们漠北,自有自己的漠北神可以信仰,什么神女却是没有听说过的。
但早来几年的漠北人似是早已习惯,再次俯身,“谢神女福泽。”真是一语梦回地洞内的降福仪式,惊出壬湮一阵恶寒之感。
方拜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待众人起身后,方拜生又是拉着“殷莳安”的手要与“她”施这第一碗粥,看着戚呈被他强硬地拉过去的左手,壬湮又是替她的好哥哥一阵恶寒。
反观戚呈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故作不自然地和他一道用长勺舀起粥,颠颠倒倒十分不默契地倒入第一个人的碗中。
那人连捧着碗连胜道谢后,便到一旁的侍从那儿去领银钱,钱不多,但也足够他们这些人在这镇子上生活一段时间了。
接着二人舀起第二勺,本来这种施粥的活儿自然是用不到他们这些金贵的人,但是为了在百姓面前做做样子,展现一下善心,几个粥摊子前第一个执勺舀粥的人基本都是富商官员。
当然几勺过后就不会再有人关注这些了,大家只想尽快领到自己的那份粥和钱,这些个贵人儿们动作实在太慢,还不如让侍从来。
第三勺。
“乓!乓!乓!”突然而来的连续摔碗声。
一把长匕首直击戚呈所在的粥摊子。
壬湮只觉一颗心直接到了嗓子眼,喊又喊不出。
只见戚呈扮作的“殷莳安”受惊吓般抖掉手上的长勺,也顺便把附在他手上的手甩了出去,还是朝着刺客的方向,自己则顺势摔在地上,作惊吓状。
好嘛,这才是有怨当场报。
“狗官,还我妹妹。”为首的是一名执长匕首的漠北女子,大靖话极其不标准,可以说壬湮是将将能辨出她说的是什么。
“呲啦。”匕首偏离要害,划伤了方拜生的右臂,可惜,壬湮躲在人后遗憾地摇摇头。
当然,方拜生现在还不能死。
“贼人,伤我,不怕神女降罪于你!”壬湮真是佩服他,这时候了还在想着他那虚无的神女。
“呵,神女?我看是专吃女子的恶魔!”漠北女人动作未停,刀刀见血。
专吃女人?壬湮放眼一看,这才发现难民中竟大半都是男子与孩童,女子却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