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宋小河竟然是比他还生气,一边逃跑一边蹦三尺高,简直是要喷火:“这怎么能怪我?是那该死的妖怪太懂得拿捏人心,变成小师弟的样子来骗我,我岂能不上当!”
端的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沈溪山被气得语噎。
不过这话倒也不算嘴硬。
但凡这个妖怪变的是别人,宋小河都绝不会上这个当,从而被迷惑心智。
这头吵吵闹闹,另一头也不太安宁。
“你有本事你就放了我,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你这样拖着我做什么!”苏暮临扯着脖子怒喊,“好歹我也是你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我?你要杀我就直接杀,何必把我衣裳搞成这样?”
他浑身无力,不知道被下了什么咒,被谢归抓着手腕拎着一只胳膊,就这样拖在地上走,让他滚得满身泥巴。
先前苏暮临刚来人界的时候,看到凡人就是这样把要宰的猪拴上麻绳,挑在担子上拖着走。
他现在就跟那头快要死的猪一模一样。
谢归像耳朵聋了一样,并不理会。
明明平日里看起来病弱到像是被风一吹就倒的人,这会儿拖着八尺高的苏暮临竟然如此轻松,好比拎着一只崽子。
苏暮临骂了一阵,又开始哭,“呜呜,你放了我吧,我能有什么用处?你们凡人之间的恩怨,能不能别牵扯到我身上?再怎么说我之前也救了你两次,你忘了吗?昨夜在大雾里,我还因为背着你跑,差点就被妖尸给杀了,你不能如此无情吧?书上说,忘恩负义乃是畜生行径,你是畜生吗?”
然后又觉得最后一句话像是在骂他,苏暮临赶忙找补,“我不是骂你,只是说你们人族不是讲究礼义廉耻吗?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商量,何必如此……”
谢归算是油盐不进,不论苏暮临叫喊着骂他,还是哭嚎着装可怜,嘴几乎没停过地吵闹着,他都无动于衷,面色温和,更没有发怒的迹象。
苏暮临喊了许久,是真的累了,说:“你能不能起来让我自己走?我不想像头死猪一样被拖着了。”
“我道是谁如此吵闹,原来是你啊。”旁处忽而传来一道声音。
谢归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去。
苏暮临大骂:“你这耳朵不也没聋吗?”
谢归对来人揖礼,“步天师。”
步时鸢抬了抬手,说道:“不必如此拘礼。”
她身着红色道袍,头上用根木簪绾了一个小发包,其余长发垂下来,手中拿着一串黑白相间的走珠,仿佛驱了几分病气,显得没有那么柔弱了。
步时鸢问谢归,“当真执意如此?”
谢归沉吟片刻,再开口时语气缓慢,“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就这样被遗忘。”
苏暮临立即扯着嗓子道:“你告
诉我!我绝对给你记着,百年千年都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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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临的眼泪淌下来,“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全都串通好了。”
步时鸢微微笑了一下,“我可没有与谁串通。”
苏暮临一听,心道难不成步天师还不知道谢归是个坏种,于是马上嘶喊:“步天师!谢归此人居心叵测,能够掌控妖尸,绝非好人!你快救我,然后我们一块去找小河大人,收拾了他!”
步时鸢笑意更甚,说道:“我步氏一族,知天之命晓将来事,算无遗策,很多事情我早先就知道了。”
“那你为何不说,让我们提防他?”苏暮临皱起眉头,满脸的不理解。
“凡事因果循回,各有命数,我若泄天机,则必将承担其果。”步时鸢扬了扬手,说:“你看我这残败之躯,还能承担多少业果呢?”
苏暮临马上善解人意地退了一步,说道:“那你救我,我这个业果肯定很小,步天师宏伟之躯,定能承担得了,日后我再努力偿还。”
步时鸢温柔地说:“救下你一事,这业果我的确能承担,只是如今我病弱之躯,能力不敌谢公子,恐怕爱莫能助。”
苏暮临立即泪眼汪汪,“你努力一下。”
“努力也无法。”步时鸢无奈道。
谢归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听完两人的对话,然后对步时鸢颔首,道:“步天师,谢某有个不情之请。”
“别答应他,别答应他!”苏暮临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