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怀迁上前来搀扶,温和地说:“随我一同去见祖母,一定有什么误会,罚你做什么呢。”
上官清哽咽道:“是我不该冒犯二嫂嫂,都是清儿糊涂,清儿该劝说老太太的。”
展怀迁松开了手,说:“走吧,有什么话,对祖母说清楚。”
上官清再想靠在表哥身上,可人家转身就走开了,眉眼间掠过几分凌厉与不满,但很快就收敛下,跟着往老太太屋里来。
进门,恰好听老太太说:“你是铁了心,要用这小贱人来治我,先将我的人支开,再想法儿一点一点折磨我,大老爷行行好,不如给我个痛快的,看在我好歹生养了你的份上。”
展敬忠平平淡淡地敷衍着:“母亲息怒,这里头必定有什么误会。”
展怀迁走进来,躬身道:“祖母,孙儿会派人去找寻朱嬷嬷的下落,若真是叫她儿子接走了,要找回来不难。怕就怕,朱嬷嬷若偷了卖身契去,他儿子以此不再允许我们接回来,太师府也不能仗势欺人,反倒要赏几两银子,供她养老安身。”
老太太恶狠狠地瞪着孙子,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她冷笑道:“家里统共这几口人,你们在这儿跟我装傻,那我是不是该去问怀逍两口子。”
父子俩皆不言语,老太太便发了狠:“来人,把韩子淑捆起来,先打二十鞭子,问问她,把人送哪儿去了。”
展怀迁阻拦道:“祖母难道要将大哥一家赶出去吗,为了婶母责打嫂嫂,大哥已经要和家里翻脸,您若再对嫂嫂严刑拷打,这家就该散了。”
“孽障,轮到你来教训我?”老太太随手抓过床头的茶碗,死命朝孙子砸过来,上官清看得真切,竟是冲上前挡住,叫茶碗砸中了背心。
虽说老太太没几分力气,时下天气还穿得一层棉衣,可这么生砸一下,到底是疼得厉害,上官清一口气没上来,跌在了展怀迁的怀里。
“清儿?”展怀迁忙将她抱起,送到一旁坐榻上,担心地问,“怎么样,你别乱动,立时叫人来替你查看伤口。”
上官清却摇头推开他,下地跪到了老太太跟前,含泪哀求道:“姑祖母,家和万事兴,这几日朱嬷嬷本就有些形迹可疑,指不定真是她偷了卖身契离家而去,看在她伺候了您几十年的份上,就放她走吧。清儿得您厚爱,养在身边十多年,愿意此生不嫁,代替朱嬷嬷继续侍奉您,还求您不要再责备大伯父和二哥哥,更不要再迁怒大嫂嫂二嫂嫂,若能换得太师府一团和气,清儿什么都愿意做。”
展敬忠淡淡地看了眼,转向母亲道:“您消气,儿子必定派人去找,怎么也得给您个说法,至于您说是新媳妇把人藏起来,她进门才几天,家里都还没走遍,到哪里藏两个大活人,下人们也不能听她的,那么小的孩子,哪有这本事,您太抬举她了。”
展怀迁则道:“求祖母看在清儿的份上,好生服药用饭,保重身体要紧。孙媳妇不敬重您,着实不应该,可她仗着是御赐皇婚,颇有几分骄傲,孙儿会慢慢教导她规矩。”
老太太却是嗤笑:“省省吧,你们爷俩一个样,在外头顶天立地无所不能,一回家见了娘子,就跟老鼠见了猫。滚吧,少见你们,我还多活几年。”
展敬忠便也不多留,带着儿子退下,走到门外,见上官清送出来,凄楚温婉地对怀迁说了几句话,离了院子走远后,他忽然停下,看着儿子不说话。
“爹,怎么了?”
“你喜欢矫揉造作的女子?”
展怀迁愣住:“儿子,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展敬忠指了指沁和堂:“上官清那样的,比起姜儿来,你更喜欢哪一种性情的女子?”
“云七姜……的性情……”展怀迁好好应一句话,竟是脸红了,“她爽快利落,与她相处,心里很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