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相公坐回身边,七姜就好奇起了老太太和萧姨娘那儿的光景,虽说信里能提的都提了,一些家长里短,还是当面说来有趣。
如此,事无巨细,展怀迁把自己见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七姜,小娘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直到听相公亲口说起怀逸的决心与想法,七姜才舒展眉头,反过来安抚丈夫:“父亲与你这样的人品,怀逸从小耳濡目染,错不了的,我也会帮你带好他。”
“有你在,我再安心不过。”展怀迁亲了亲七姜的手,心中的念头也坚定下来,便说,“回京路上,遇见一些进京述职的官员,有的单枪匹马来,也有拖家带口要在京中过年的。”
七姜笑道:“是不是知道这里坐了一车太师府的公子,来巴结你们?”
展怀迁却皱眉说道:“反倒是我和大哥,见着一家车马停在路边,有衣着体面的妇人命小厮鞭打年轻小妾和庶子,她的丈夫好声好气地求情,却是把脸都叫她抓花了,我们见要闹出人命,不得不上前劝说了几句。”
七姜不禁坐了起来:“为了什么缘故?”
展怀迁摇头,说道:“我不太熟悉他们的身份,只知是朝廷官员,想来很快会有消息,毕竟伤了脸如何面圣,运气不好还会被问责,什么来历什么背景,很快就能知道了。”
七姜生气地说:“若当真是悍妇,这也是我和太子妃娘娘见不惯的事,的确这世上男人打女人多些,受丈夫婆婆欺侮的媳妇多些,但反过来不把男人当人,动辄打骂羞辱的也不少,两头都不应该。”
展怀迁故意道:“那也是人家的家务事。”
七姜说:“不是要管别人的家务事,是想着那些苦主求助无门时,不论男女,还能有衙门让他们避一避风雨,这才是朝廷该为百姓做的。”
展怀迁便趁机道:“那我派人去打听清楚,若当真是毫无缘故,仗着娘家势力虐待丈夫与妾室庶子的,总得有人给他们做主吧。”
七姜愣一愣,呆呆地望着相公:“我、我替他们做主吗,可我……叶郎中和太医,都不许我再出门坐马车颠簸,自家家务事也不让过问,更别说管别人家的事。”
展怀迁道:“可我想着,你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管闲事不能动肝火,难道不是存在心里的负担吗?时日久了,你只会越来越烦闷、越来越沉重,必定无益于平缓肝火。倒不如散发出去,给自己找些事做,你负责想法子,我来给你跑腿递状子。”
七姜眼窝一热,她就知道,相公是懂自己的,医术再高明的叶郎中和太医,都不如展怀迁能让她来得舒坦,是她的灵丹妙药。
“那还不赶紧的,福宝呢,快去打听,别等闹出人命了。”
“是,为夫这就去办。”
见七姜眼底有光,展怀迁心里的沉重也跟着散了,狠狠亲了一口她的嘴唇,便去门外唤人。
再回头,七姜已是兴致盎然地取过镜子抿一抿头发,又从厚厚的一摞书里,翻出了律法。
“姜儿。”
“嗯?”
展怀迁道:“但我们说好了,不能累着自己,悠着些。”
七姜爽快地扬起笑脸:“那是当然,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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