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英雄大多短寿,人间遍地跑的还是面目可憎的恶鬼。
但这个石善明……是从哪里搞到的配方?
这东西连她都不曾见过。
观亭月点燃了火把,油所剩无几,能照亮的范围比先前更为逼仄,行了一段路程她忽然停下来,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听。
女人们见状,战战兢兢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她先凝神示意其安静,很快又摇摇头:“上面有脚步声。”
江流微愣:“脚步?”
“不要紧,此地四通八达,传来声音并不奇怪,只能说明在我们头顶上有叛军活动。”观亭月解释道,“一般而言,脚底下的动静总不及别处的惹人注意。”
她转过头吩咐,“大家尽量小声一点,不要让……”
话音还没落,好似偏同她对着干一般,不知从何处冒出一声刺耳的尖响。
幽暗封闭的地底下对什么都敏感,一时间八方山脉集体震颤,头顶稀里哗啦地往下掉石子儿,像是来了场大地动。
人们惊慌失措地扶住墙。
“怎么回事?!”
“又出什么变故了?……”
此时,墙的那一头。
石壁上半支弩箭没入其中,脏兮兮的尾羽尚在轻颤,旁边是纨绔公子细皮嫩肉的脸,他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用余光胆战心惊地瞥了瞥,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要是偏那么一寸半寸,他人可能就没了。
男人们呆了半瞬光景,齐齐往角落里看去。
队伍最末尾的年轻猎户手里端了把小弩,约莫没料到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尚木瞪瞪的,一脸茫然。
这是一只特制的弓弩,传信号用的,唯恐被友方忽视,射出去不仅有声响,还能放炮似的炸出一团五颜六色的烟花。
好在搁置久了火药受潮,否则阵仗多半还能再大一点。
“不、不好意思……我随手摆弄了两下,没想到它还会叫……”
众人回过神来,立时火冒三丈:“不是都告诉过你不会用就别拿吗?地上那么多玩意儿不捡,你偏偏要碰它!”
猎户委屈地小声辩解:“我想着自己平时打猎,弓弩比较顺手,找了半天,就这个像一点……”
大家听完更加忿懑,此起彼伏地指责:
“你这叫顺手?痛击自己人顺手吗?”
“不会使就别使!这么大的声儿,被外面的叛军听见怎么办!”
……
甬道里吵成一团,燕山戳在边上云淡风轻地看热闹,着实被这帮人的愚昧无知给惊到了。
他服气地一笑:“佩服,我还是头回见识到如此热衷于找死的人。”
观亭月用手护着火把,以防坠落的沙石将火扑灭。
后边的女眷们互相稳住身形,各自都慌张不已。她们行至此处,隔壁连只言片语也听不见了,自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七嘴八舌地涌上前来问。
“等等——”观亭月打了个手势,神情骤然警惕,“声音不对。”
方才头顶上的动静还得贴着墙才能洞悉一二,如今那些慌乱中透着整肃的脚步不必细听也能察觉。
看来这声响决计不是叛军发出的。
那就只能是隔壁出了意外。
“守军已经发现了。”她陡然正色,抄手把方晴一抱,“动作快点!”
说完便发足朝前狂奔。
一众妇人们尚不及消化她这几个字的信息,就昏头转向地被带着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