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汝舟,竟然敢背叛朕,罪该万死!”胡汉苍气急败坏道。
安南国的少保虽然没什么含金量,但毕竟是“三孤”之一,像是“三公”“三孤”这种级别的官职,无论在哪朝哪代,都得是位高权重的老臣才能获得,而安南国的其他“三公”“三孤”已经被胡氏父子都噶了,硕果仅存的这个叛投大明,无疑是在狠狠地抽打胡氏父子的脸。
武梦原则是劝解道:“陛下息怒,如今明军虽然势大,但毕竟不得人心,而都城坚固,若是能号召西部山里的土司们勤王,明军自然可不战而退,到时候一切尚有可为。”
“哼!”
胡汉苍冷哼道:“这些土司心怀叵测,朕怎么能相信他们?”
“现在确实不应轻信别人。”
胡季犛推开了宫殿的门,他的神色也有些阴沉,如果说三江宣抚使陈恭肃的叛投还是他有意为之,是为了为窃探明军情报做铺垫,那么天长路都统、少保王汝舟的叛投,则是让他大为光火了。
王汝舟从陈朝开始,一直是他的坚定支持者,两人相识多年,在文学上也非常投缘,经常诗文唱和,正因如此胡季犛才始终没有动王汝舟。
但如今却没想到,正如蒙元时期高明的《琵琶记》里那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一样,他这般对待王汝舟,换来的却是血淋漓的背叛。
王汝舟作为安南国重量级的高官和手握一路实权的地方大员,他的叛投所带来的影响无疑是极为恶劣的,大量的安南国地方官员因此开始成批投降明军。
“潘麻休这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胡汉苍依旧在骂骂咧咧。
抱怨显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胡季犛开始在殿中背着手踱步思考。
“要不我们还是赶紧从密道离开吧,否则等到南边的县城全部失守,到时候我们就难以幸免了。”胡汉苍犹豫再三道。
胡季犛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离开容易,他们现在就可以走,可问题是,离开以后走去哪?去北面找大儿子卫王胡元澄吗?没了升龙府这些核心统治区域提供的人力物力,富良江防线就是一个空壳,都不用明军打,自己吃完了存粮就会崩掉,最后还是会被一举围歼,不过是多颠沛、拖延几天罢了。
东面,是无垠大海;西面,是茫茫群山。
安南很大,但他们已经无处可去。
大海走不通,钻深山老林,那些山里的土人们一定会兴高采烈地把他们绑起来献给明军。
胡季犛早就预料到明军的战斗力比安南军强,南线的战事或许会不太顺利,可是他没想到明军竟然如此凶狠残暴,一路横扫将安南国五分之二的土地给夺了。
而且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明军强渡胶水,在野战以绝对劣势兵力,打崩了拥有战象军阵的六万安南军。
现在东都兵力已经彻底空虚,若是不离开,待到李景隆兵临城下,他们作为《战犯名单》上所谓的“头号战犯”,一定是跑不了的。
正在这时,又有一名侍从手持军报飞奔而来禀告道:“启禀陛下,明军攻势猛烈昼夜不停,防线危在旦夕,卫王请求增援。”
“怎么会这样?”
胡汉苍脸色发黑道。
他本以为富良江防线能够稳住,还算是一条退路,可如今看来,哪还有什么退路可言,到哪都是死路一条。
而且说实话,胡元澄在北线苦苦支撑了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了布置防御、调配人力物力资源,头发都花白了大半,整体战局的颓势实在不是他能彻底左右的。
可又能怪谁呢?潘麻休吗?人家已经殉国了。
“陛下,现在怎么办?”
胡汉苍思索刹那,看了看父亲,咬牙说道:“立即召集大臣前来议事。”
“遵旨!”
很快,群臣便来殿中商讨对策。
“陛下,明军马上兵临城下,天朝有礼乐之道,定不肯多造杀戮我们不如早降?”有大臣请求道。
“对呀,我们现在已经无法再向明朝军队进行反击了。”另外几位大臣附和道。
只能说,失败主义谋士永不缺席。
“不行!我们大虞尚有雄兵二十万,人口数百万,岂可轻易投降?这一仗我们才刚刚开始!”也有人反驳道。
事实上胡汉苍也对大明充满了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