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郡主正同九郡主确认伤势,发现她当真无碍后这才松了口气,转而抬眸打量立在她身旁的黑衣少年。
少年极高,黑衣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容貌极俊,全京城都找不到第二个比他还夺目的男子。他束着高马尾,用的是雾灰色的纤长发绳,发绳落进垂下的长发中,侧发编着几缕细长的辫子,每一缕上面都卷着小小的银色圆孔发饰。
六郡主忍不住又看了眼九郡主的装扮。
她也编了辫子,用的也是雾灰色的发绳,与少年的一模一样,就连侧耳发后编出来的辫子,以及上面的银色圆孔发饰也与少年的如出一辙。
阿酒在京城时一贯是束马尾,从没编过辫子,她根本不会编辫子,以前教她编辫子她都嫌麻烦耍赖不想学。
六郡主回忆了一下这几日见到的阿酒,每一日她的发型都有微妙的不同。
莫非是……?
六郡主探究地看向那位神秘的黑衣少年,心中有了些不安的猜测。
听见云澜的话,少年没什么表情垂下眼:“方法自然有,可玉琉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
么要费力救他?”
自从对九郡主下蛊失败后,他在她面前越发懒得遮掩内心的恶劣与阴暗,一副“全天下人死绝了也不影响我吃饭睡觉”的无情。
所有人都无奈地看向九郡主,毕竟这里能救玉琉原的只有他们苗人,惹恼他们,玉琉原怕是很难撑到找出下一个擅蛊的苗人。
少年因他们赤裸裸的视线而皱眉,忽而感到腰侧被戳了下,低头,九郡主双手合十冲他眨眼,眼神里透露的意思是能救就救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周不醒叫嚷:“阿月,不能白干活!”
众人瞪他。
北域冰原的人拱手道:“公子若救我玉皇子性命,北域感激不尽。”
“我要北域的感激做什么?”少年倚着墙,烛火将他侧影轮廓勾勒得愈发模糊,他卷着九郡主身后的一缕辫子不紧不慢道,“真要说起来,我最讨厌的倒是北域人。”
北域众人更加尴尬了。
周不醒凑到九郡主这边解释道:“因为阿月小时候他师父带他去过一次北域,在那边发生了一点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九郡主愣了下神。
北域众人没办法,只得顺着云澜的意思向九郡主发送求救信号。
九郡主一只手拽着少年的袖子,另一只手犹豫着抬起手欲盖弥彰地挡住眼睛,只要看不见就不会被道德绑架。
反正还有周不醒,只要肯花钱,周不醒也能救人,不是非阿月不可。
九郡主心里
这么想着,总归还是有些不安,悄悄松开一条指缝瞅了少年一眼。
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发现她偷偷张开一条指缝后没绷住,唇角弯了下。
少年拉下她的手反握住,眸光轻转向北域领头的那位:“救他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北域皇族此后便欠我阿九一条命。”
“阿九姑娘?”北域领头道,“没问题,阿九姑娘日后若有需要,只要不危及我北域安危,我北域,至少玉皇子的人愿全力相助。”
无故被多了个人情的九郡主挠了挠少年手心:“阿月,干嘛要欠我的?”
少年揉了下她脑袋,她不解地歪头看他,他眨了下眼睛,应当是有他的想法,她虽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少年径自走向玉琉原,食指在袖子上的银饰轻划,血滴凝成,道:“掰开他的嘴。”
苗疆月主的血能够勾出万蛊的欲望,区区一只一线生,一滴血大材小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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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琉原醒来后少年就牵着九郡主离开了,周不醒被六郡主着人绊住,暂时走不掉。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后,六郡主命人搬了两张椅子:“不用紧张,坐,我只是有些问题想单独问你。”
屋子里的人将周不醒绑在椅子上后就识趣地守到门外,周不醒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六郡主,本来只是想来赚个零花钱,谁知道这六郡主竟然也来旁观。
她一个郡主,怎么这么闲?
周不醒有点懊恼,他能猜到六郡主想问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