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得了猫瘟,能不能撑过来只能看猫本身,但这只猫太年幼,抵抗力又差,大概率活不下来。
医生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刚安置好小猫,顾商手机就响了,他接起。
“对不起老板,失手了,没划到脸,”那边生怕拿不到尾款,连忙道,“我可以再做一次。”
黑猫小小一只地被关在正方形的铁笼子里,全身的毛哪怕被擦干了也还是湿湿地黏在一团,散发着臭味。
它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此刻奄奄一息地缩在发热垫上,打着吊针。
顾商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摸着黑猫的脑袋。
“天呐!不是吧!”身旁蓦地传来小护士的惊呼声,“我妹妹可喜欢他了!”
顾商闻声看过去,挂在墙上的小电视真那么巧地在插播一条新闻。
“a江堰遭到私生粉袭击……场面……伤势不明……”
顾商看到江堰捂着头,血源源不断地从指缝涌出来,白衣服更是被染红了一边。旁边的记者倒是不怕死地拿着摄像机往前怼。
他看到,江堰没被血污染的那一半脸,眼下好似有水痕反光。
后来顾商知道了不是巧合,那时哪个台应该都在播这件突发事件。
那边得不到回应,忍不住道:“顾总?”
手指忽然被什么东西挠过,顾商回神,低头,是小黑猫用尽了力气把爪子搭在顾商的手指上,像是知道他救了它,之后费力地张大嘴巴,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顾总,您还在吗?”
“……不用,”顾商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道,“算了。”
伤口当然不止额头那一点,是从头皮划到了额头。
不会死,但要再深一点,疤痕就不好修复了。
江堰额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经纪人问他到底得罪了谁。
他垂着头,想遍了,只想出了顾商的名字,可他坚信,不会是顾商做的。
不知是在催眠自己还是真这么认为。
直到慕色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录音证据扔到他面前,里边那个熟悉又冷漠的声音说道:“毁了江堰的脸。”
江堰闭了闭眼,头上的伤口第一次疼得那么尖锐,他忽然笑出了声,强烈的恨意几乎淹没了他的脑袋。
原来他心目中重要得抵过生命的回忆,于顾商来说,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以为顾商舍不得的。
他以为顾商的心再怎么硬再怎么冷,也起码被他捂热了点。
原来没有。
有的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亮黄色的灯光刺眼。
顾商用力抚了一下那条疤后,骤然松了手。
“算了,”他扔掉那把尺子,“你不想就不量了。”
说罢就要往外走。
江堰微微睁大了眼,他第一次听顾商说“你不想就不……”的句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