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头万绪,像一千根风筝线缠绕在一起。
旁边有个小男孩,也买了和她一样的金鱼,嚷嚷着要把它放到海里。他妈妈制止了他,说了一句让秦枝回味无穷的道理——不是所有的鱼都能够生存在海里。
只这一句话,酒不用喝了,落日也不用看了,她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秦枝知道,她和蔡茹之间的心结,哪怕她今天在这边坐到海枯石烂,她也还是解不开。
因为这一切的关键点都在于蔡茹的想法上。
秦枝是只海水鱼。
可是蔡茹不会去想海和湖的区别,因为在她心里,这些都是水。
蔡茹在湖里生活的很好,就认为秦枝在湖里也能生活的很好。所以她把秦枝的不适,当做装腔作势和无病呻吟,从未怀疑过自己是错的。
秦枝对此毫无办法。
但她深深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妥协,但有些事,就像她赖以生存的水,她无法妥协。
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回归大海,然后等着蔡茹自己来发现这世上还有海洋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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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枝在正月十一这天回到遗棠。
早晨出发之前,不知道为什么,程浩和他身边两个工作人员都生病了。
程浩重感冒,他身边的另两个人一个发低烧,一个发高烧,秦枝吓得都要拨120了。
还好最后还是顺利回到了遗棠,之后那两个发烧的哥们没扛住,直接打车去医院了。
程浩还好,艺术家有时候较起真来,比数学家还烦人,他病的嗓子都发不出声音了,还是坚持先把设备送回工作室,秦枝想帮他送,他还不放心。
不过最后秦枝还是跟着他一起回了工作室,帮他把设备整理好,又给池雪打了个电话,让她监督程浩吃药。
忙完一切,她恨不得一路跑回温莎公寓。
她没给李京州说自己哪天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
谁知道刚出电梯,就见李京州站在她门口。
听到箱子拖地的声音,李京州回头。
“你怎么回来了?”
“你站这干嘛?”
几乎是同时问出来。
静了两三秒,李京州又问:“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想给你惊喜呗。”秦枝叹气,“现在惊喜好像泡汤了……”
李京州没有语调:“还行吧,勉勉强强。”
秦枝走过去,一副洞悉模样:“我怎么感觉某人正在想我呢?不然干嘛赖我家门口不走?”
李京州淡淡的,没反驳,却也没承认,事实上他原本要去工作室上班,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了她门口。
秦枝不依不饶:“有没有想我啊?”
李京州淡淡蹙眉:“秦枝,你有时候真的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