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光看不到的二楼厢房里。
易子钰接过侍者送上来的琉璃瓶,透过半透明的瓶身打量着里面看起来造型不那么圆整的几枚丹药,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想了想,他倒出两粒,凑到鼻尖嗅了嗅,不由轻轻地“咦”了一声。
“没见过的新奇炼丹法,有点意思。”
虽然用料都是最常见的大路货,炼制的手法也颇为粗糙,但以他的眼力却一眼能够辨认出这是不同于以往的炼丹思路。
看得出来,这几枚略有些奇形怪状的丹药有拿最基础的养气丹、洗髓丹等丹方作为参考,但却在其基础上进行了改进或仿制,最终效果和参照物并不完全相似。
而那些最常见的丹药之所以是基础丹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适用于低阶修士,更因为他们的炼制过程也最简单,可以说已经简单到了无法再简化的地步。
那是从古至今的炼丹师与广大修士一点一点用无数次的经验堆积起来的成果。
不管是添加还是减少,又或者替换,都不应该成功才对。
至少以易子钰的见识而言,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如今,事实却摆在了他眼前。
他手中的这枚养气丹除了原本的养气之效外,还具有一部分洗髓的作用,而当他指尖微微用力,将其捏碎之时,他还察觉到丹药中蕴含了一丝微弱的壮大神魂的功效。
易子钰没有见过这样的丹药,也确信在桑家储藏的无数典籍中没有记载过这样的丹方。
而且他也看不出到底是用了哪一种炼制之法,只觉得对方炼丹时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与他一直以来的认知有所区别。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炼制出这样独特的丹药?
易子钰站在二楼厢房的窗边望下去。
听侍者说,这是前来参与拍卖会的人拿出来的抵拍品,那么对方多半还在其中。
只是,楼下人实在太多了,气息混杂一处,又有九珍阁的法器遮掩干扰,即便是他也很难一眼辨别出来对方的身份,更别说准确地找到这件抵拍品的原主人。
不过,既然这里汇集了这么多的修士……
易子钰微微思索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了一盏魂灯。
微弱的火苗仿佛一滴红色的精血,在灯盏中飘飘摇摇,似乎随时就要熄灭。
没有什么反应。
易子钰反手收起了魂灯,又伸出手,修长如玉的五指掐算了一阵,这才望着楼下乌泱泱的脑袋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不在。”
也是,能在桑家和盛家眼皮子底下逃走,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躲过特级通缉令的追缉不被发现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找不到逃婚的新娘,又不找到那位让他颇感兴趣的炼丹师,易子钰难得生出的兴致也回落了不少。
他意兴阑珊地转过身,准备亲自试一试那几枚奇形怪状的丹药,谁知刚转过来,脸上的微笑登时就挂不住了。
琉璃瓶倒在桌上,内里空空如也。
九珍阁给二楼厢房准备的,需要额外花费灵石才能享用的灵果灵茶全都不知所踪。甚至,连只是用来装饰的几盆灵植,都像被人薅完了叶子,呈现出光秃秃的模样。
轱辘——
一颗被啃了一半的丹药不知从哪滚到了易子钰脚边。
易子钰看着那参差不齐仿佛被什么东西啄过似的边缘,眉心跳了跳,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分明就是那只好吃懒做的丑鸟偷吃完了就跑了,还把烂摊子都留给了他!
看看乱糟糟的厢房,对上九珍阁侍者等着付账的期待眼神,再想想不知道逃到哪里去的罪魁祸首,易子钰脑海里的一个念头变得愈发坚定。
——就算有桑清衍护着,他也迟早要拔了丑鸟的毛!
……
盛千婵可不知道自己随手捣鼓出来的实验品居然还能引出这些后续,她跟乌灵薇马不停蹄回到了在燕京的落脚地,又习惯性地躲进了客房。
乌家这一次是举家搬迁,除了乌桑格外,乌父乌母,还有乌灵薇的三弟和弟妹也带着她的小侄女一起来到了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