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斯九又引导吕濡尝试开口说话,可吕濡醉的厉害,并不能好的配合,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最后晕得快睁不开了,严斯九只好放去睡觉。
关门退到客厅,他立刻找出周子安的电话拨过去,也不管方没时差。
度假中的周子安被吵醒,想杀人,咬牙道:“严狗,你最好是十万火急的事找我!”
严斯九打断他:“吕濡可以发出声音了。”
周子安一愣,立刻翻下床去开电脑,说:“详细情况告诉我。”
他是吕濡的心理咨询师。
吕濡自车祸失声后,去医院做过声带和脑部检查,诊断结果都没问题,排除生理因素,最终医生只能将这种情况归为由车祸诱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严家将接回江城后也带去各大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诊断结果也是如此。
周子安是严斯九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出国深造,目在大洋彼岸开心理诊所,混的风生水起。两年吕濡在江城一直找不到适合的心理咨询师,严斯九就用重金把周子安揪回国,给吕濡做心理治疗。
两个月,经过评估,周子安认为吕濡的心理状态不再需要定期做咨询了。至于为什么还不能开口说话,他认为大概率是因为吕濡并没非常强烈的说话意愿。
如果哪天内心强烈的说话需求,开口发声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急是急不得的。
今天吕濡在醉酒中无意的发声,侧面也验证了周子安的这个推论。
这让周子安与严斯九都点激动。
听严斯九说完整个过程,周子安冷静了,提醒道:“人在醉酒状态下防备意识是最薄弱的,吕濡喝醉后能发出声音,不代表在清醒状态下同样能发出声音。”
严斯九敏锐的抓住其中一个关键信息:“防备意识薄弱?什么意思?是说平时会防备自开口说话吗?”
周子安谨慎道:“可能会。”
严斯九不能理解:“为什么?”
吕濡难道不愿意开口说话吗?
周子安没回答。
不是没答案,答案他也曾告诉过吕濡。
吕濡的潜意识里是抗拒自开口说话的。
最初是因为车祸后的应激创伤,为了保护自,大脑关闭了的语言功能。随着时间推移,创伤被渐渐淡化,也在一点点重新构建自的生活,从形成现在这样一种相安全和稳定的状态。
但这个稳定『性』是建立在不能开口说话的基础上,一旦可以说话了,这个稳定『性』也许就会受到影响,甚至可能分崩离析。
所以在的潜意识里,在努力维持这种稳定『性』。
这是大脑的另一种自我保护。
想要突破这道防线,可能还需要一契机,比如像今天的醉酒,又或者的内心已经足够安全和稳定,可以抵御住重重变数。
这个推论,周子安不能告诉严斯九。
他与严斯九所的沟通内容都需要征得吕濡的同意。
至于吕濡为什么不想让严斯九道,不说周子安也能猜出来——大概严斯九就是影响吕濡稳定『性』的那个最大变数。
严斯九从他的沉默中猜到了答案,也猜到了吕濡的态度。
挂完电话,严斯九去卧房看了吕濡。
小姑娘侧蜷缩,拥着被子沉沉睡着。据说这是婴儿在子宫里的姿势,是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严斯九在门口站了半分钟,走过去给整理好被子,又将空调温度调低两度才关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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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濡醒来时天『色』已晚,拉着窗帘的房间里暗沉空寂,一种不在何处的那种茫然与孤寂感从心底升起。
拥着被子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才翻下床,拉开窗帘,窗外一株白玉兰正值花期,洁白大朵的花瓣挂在树梢,天边即将消失的一抹橘红给它添了几分艳丽。
感觉这株玉兰树与房间窗外的那株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