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毅,我想不光是炮兵局,火箭和鸟铳的使用也有不足之处。总而言之,陆军部的编制以及战术都有可改进的地方。”
林海想了想之后说道:“回东番后,这件事请你通盘考虑一下,上一個详细条陈给我,包括改进需要花费多少银子都要做出预算,到时我会让财务司派人协助你。”
“是,总座!”吴国毅点头答应下来,忽然又问道,“总座,你说的这个编制改进包括夜不收军吗?”
“唔……这个你也写进条陈里罢。”林海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关于夜不收军,他这几天已有通盘考虑,包括人事、装备、战术和未来的发展路线。这支军队他不打算放到陆军部的框架下,至少暂时是这样。
不过,林海也想看看吴国毅究竟是什么思路,或许能给自己做些参考。毕竟吴国毅可以说就是骑兵出身,而且还实际参加过东亚水平最高的战争。
铜山城中,李魁奇也已清点过部下的伤亡,原来这一战的伤亡远没有他想象中大,仅从人员损失上来说并没有让他李某人伤筋动骨。
只不过,李魁奇个人的威望从此一落千丈,这次败仗反而印证了郑芝龙的先见之明,再想压倒他可谓是千难万难。
李魁奇十分悔恨,自己不该在后来的溃败中表现得那么狼狈,反倒是刘香那厮虽然也打了败仗,但却再一次证明了他的骁勇。
正当李魁奇把自己关在房中生闷气,忽然亲信小弟来报:“大哥,刘头领来了。”
“他来作甚?看我李某人的笑话吗?”李魁奇心里更加不爽,但想想如今郑芝龙一家独大,他还确实要和刘香搞好关系,于是整理整理心情迎了出去。
“李大哥,刘某今日上门,是来给你老赔罪的。”刘香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李魁奇颇为意外。
“香老这话从何说起?”李魁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关于钟六哥旧部这事,刘某知道李大哥心里有气。这事兄弟确实得了些便宜,但这也是没办法,刘某手下在海战中阵亡了一大半,还望李大哥理解。”刘香说话仍是客客气气的。
“原来香老是为的这事,伱多心了,这事我从未怪过你。”李魁奇立马就反应过来,刘香这是和自己想一块去了,如今的局面也只有两人一致进退,才能像过去那样保持相对独立的地位。
他干脆把话挑明了,接着又说道:“不过香老说兄弟心里有气,那倒也不假,不过这气并不是冲着你香老。”
李魁奇和钟斌当初是同时投奔的李旦,这两人原本就是一起在海上混的,钟斌手下也可以算半个李魁奇手下,所以这事确实是郑芝龙和刘香联手摆了他一道。
“李大哥既是这般说,那兄弟就放心了。”刘香闻言回道,两人本就不是一路人,过去也有不少嫌隙,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再找些什么话说。
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后,李魁奇开口道:“香老,你说咱们如今被那姓林的困在这城中,何时是个了?”
刘香道:“管他娘的,反正东山湾在咱们手上,那姓林的也困不死咱们,就跟他耗呗!”
金銮湾,蝰蛇已经来到定远号的船长室中,正在和石壁窃窃私语。
听完蝰蛇的话后,石壁颇有些惊讶:“总座可说了为何要如此?”
蝰蛇摇头道:“没说,他说让你也不要去问他,照做就是。”
石壁犹豫了半天,最后答应了下来:“成,你去回报总座。这事我去办,成与不成还要看那姓郑的。”
蝰蛇回报林海之后,又过了几天,一个月黑风高的清晨,铜山城里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总座,铜山城里突然起火了,伏路军没有传来任何军情,这厮怕是从海上突围了。”吴国毅快步走进中军帐,对正在边吃早饭边看兵书的林海道。
“知道了。”林海闻言合上了手中的兵书,“派人去铜山城看看罢,海上之事自有海军应对,国毅无需操心。”
此时,郑芝龙早已率领部下离开东山湾,正乘着横风横渡海峡。
几个时辰前,他突然叫醒李魁奇和刘香,说是已与林海的大舅哥石壁达成了私下协议,只要交还俘虏,并且奉上三万两银子买路钱,就放他们突围而去。
李魁奇和刘香半信半疑,纷纷表示大哥你走前头,郑芝龙也一口答应下来。
众海盗悄悄打开北城门,登上海船,郑芝龙所部走在前头,东山湾口果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这等月黑风高的夜晚,海船只要驶入外海,敌军再想追击就很难了。
大约一半船只走脱之后,郑芝龙手下向海军部哨船交还了俘虏,那位传说中的水军将领果然还是讲信用的,也没有再发送信号,走在后头的李魁奇、刘香所部也安然离去。
“他娘的,老子还以为这姓林的治军多严哩,原来也和其他朝廷武将一个德性,他那什么大舅哥竟为了三万两银子私自纵敌。”刘香独自一人站在船头,看着黑沉沉的海面暗暗忖道。
这时,黄三忽然走了过来:“大哥,有个事我忽然想起来……”
听完黄三的话后,刘香惊讶地问道:“你是说林海那个姓石的大舅哥是刘某的昔日兄弟?”
“是啊,名字叫石壁。”黄三接着又道,“怎么?莫非大哥没有这么个兄弟?”
刘香道:“有倒是有,只是没想到是他,老子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
黄三闻言大喜,接着又试探道:“那这事大哥怎么想,要不要去投了那林千户?”
“投个屁,老子在海上逍遥自在惯了,不耐烦给皇帝老儿卖命。”刘香说着又道,“何况那石壁如此肆意妄为,我料姓林的未必能容得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