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粮仓有一个很关键又很隐蔽的数据,导致了它不能单独存在。正是因为这个,导致了含嘉仓今天的局面。
这个关键数据,便是所有的粮食都是有保质期的,而且这个保质期,相对于王朝寿命来说,并不长。
含嘉仓是地下粮仓,当初建立的时候就是按最高标准来建的,存粮的保质期也算是长的,但也就“干燥之地,粟可存9年,米5年;潮温之地,粟存5年,米存3年”而已。
粮仓的制度是推陈出新,漕运不走洛阳,那么含嘉仓就必然会空,就这么简单而直白的道理。
粮食不运走的话,保质期快到了,就只能就地在洛阳贩卖。而粮仓只是负责保管粮食,官府赈灾与收集购买粮食的机构另有其人。
好像谁都有责任,又好像谁都没做错事,到最后就变成了一笔烂账。
郑叔清面前的含嘉仓监仓御史、押仓史,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要这位转运使一封奏折上去,他们就会立刻完蛋。
“二位有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呢?”
郑叔清看着不敢抬头的二人叹息问道。
“郑侍郎啊,当年裴相公改了漕运通道,而含嘉仓运转的规矩还是从前的没有变。现在粮食都到汴口那边的河阴仓去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白发苍苍的监仓御史叹息说道。
谁都知道汴口那里成了新的转运之地,粮秣成堆。但谁都不肯出这个头,提出放弃运转百年的含嘉仓,放弃这个巨型国家战略储备仓库。
李林甫让郑叔清想办法在数年时间内,给含嘉仓“回回血”,起码将粮仓填满一半吧。
而且在办这件事的同时,还要不断向长安城外的“专有粮库”运粮,以供应河西军需。
这怎么搞啊!
郑叔清完全没有头绪,他又变不出粮食来!
“本官已经给圣人写了奏折,到时候完不成朝廷的政令,不过是我拖着你们一起完蛋罢了。
我最多不过罢官,含嘉仓的缺粮是本官查出来的,我没什么责任。可是你们最后会如何,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郑叔清甩了甩袖口,转身离去上了牛车。
难道要用和籴法么?
他心中揣摩着那些常规办法,越想越是感觉自己最后会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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