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阿道夫愕然看向阿莱斯特。
让一位第六能级的狂猎之王认定为主人?
狂猎之王都是与伟哲立下过契约的英雄之魂,这世上根本没有能让凡人强制约束狂猎之王的契约!
也就是说,这只能是赫勒钦自愿达成的主仆关系……
“真是令人感叹。阿莱斯特小姐居然有这般伟力……而我还没见过狂猎之王到底长什么模样。”
阿道夫半是遗憾半是期待:“希望一会能有机会见识一下。”
而阿莱斯特也终于意识到了老人心情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黄昏道途的凡者,如此清晰的显露出兴奋与好奇……是因为赫勒钦是第六能级的亡灵吗?我听闻你们在培养第六能级的亡灵。”
“不,这是两码事。我这边是因为狂猎——我对狂猎非常感兴趣。”
阿道夫声音再度略微上扬:“那是改变了我人生的一夜。甚至可以说,那是让我走上了死灵之道的起点……”
说着,老人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之中。
黄昏道途的凡者总是很喜欢回忆过往,对他们来说过去的事比现在要清晰得多:
“我们星锑的牧师比较少,因此野外的亡灵会比较多。我父亲去世的早,十几岁的时候我就管理家里的厂子,在外面跑业务。
“有一次,我为了赶订单……在接近黄昏之时选择了强行车。按照正常的度,等天完全黑下来,应该也足够我抵达下一个城市边缘了。结果谁能想到,我们在野外被魔物袭击……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车子却坏掉了。
“马夫与护卫当时警告了我,说是停留在晚上的话会被亡灵袭击,要求我和他们一起弃车逃跑。但对我来说,那一车的印刷石板本来就已经要时了……它们是我从地精银行借贷才买下的。如果它们被弄丢或者弄坏的话,我就要支付一大笔的违约金。到了那时候……我和我的弟弟妹妹们就上不起学了。
“在星锑,上学几乎是平民唯一能改变命运的办法。我当时头脑热……虽然在现在看来冲动且愚蠢,根本没有考虑家中的母亲与弟弟妹妹们要是离开我该怎么活。但我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与这一车货物共存亡。
“我当时作为一名第二能级的‘画师’,手中又有画笔与拓印用的板材,自信于能解决比较弱的亡灵。结果……”
“……结果遇上了亡灵海?”
阿莱斯特猜到了事情的展。
很多城里人根本不知道,野外的亡灵在晚上往往是成群出动的。流窜到城边田地里的亡灵不多,其实是因为教会自带的烛火光辉能驱散亡灵。即使连主教都没有的空白教会,它们的存在本身也会圣化土地,从而一定程度上的驱逐亡灵。——反过来说,既然亡灵在形成一定规模之前不愿靠近有教会的城市,那么它们在哪里呢?
那自然是都被驱逐到了见不到城市光芒的荒郊野外。
“……我原本以为,会来袭击我的亡灵最多也就是三四個。结果数目比我想象中的多出十倍不止……光是它们出现时的寒意,就让我抖个不停、手指根本没法稳定作画。”
阿道夫叹了口气:“我当时真的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死前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我要是死在这里……我的母亲、我的弟弟妹妹们又该如何生活呢?他们可都不是凡者,也都没有继承我父亲的人脉……
“——就在那时,我见到了狂猎。它们在狂猎之王的带领下破云而来,砍杀了那些亡灵,将我救了下来。
“我当时被冻到哆嗦不止,甚至出现了幻觉。因为恐惧或是寒冷,我并没有打开车厢的门……因此我也没有见过狂猎之王的模样。从那之后,我也没有时间再去追寻狂猎。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才意识到亡灵并不可怕。”
“星锑的狂猎之王……”
阿莱斯特回忆着:“我记得他应该是携带的瘟疫灵光吧。他好像是个裂土战争中,死于炼金术师投毒的骑士……应该是个赫拉斯尔帝国的贵族。”
“……原来是瘟疫灵光吗?我说怎么我回去就生了一场大病。我还以为是亡灵的缘故……”
“您之后就没再找过它吗?”
“忙。而且也不好找。”
阿道夫叹了口气:“狂猎之王决定救下哪些人、杀死哪些人全凭心情与运气。就算我抵达了第五能级,也没有自信能在狂猎之王的杀意之下幸存。如今我已经快要……我原本就打算,等我交接好一切、就去寻找当年曾经拯救过我的那个狂猎之王。哪怕死在他手上也无所谓。
“那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能见到狂猎之王的机会。”
“怪不得您会对狂猎之王这么感兴趣。”
阿莱斯特笑道:“那您一会就能见到啦。”
他们谈笑着之时,电梯已然升至顶层。
但这里仍是空无一人,那位巫妖还在准备仪式、并没有前来迎接几人。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