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太被差役牵着锁链出了门,沿着热闹的京城大街行走。
“三弟妹,这——”大太太脸颊有点苍白,手心都是冷汗,“不会再牵连到我们身上吧。”
“大嫂放心就是。”
三太太冷静分析,“只要我们不信穆凰舞的挑拨,不去姜夫人婚礼上闹事碍眼,咱们太平日子就来了。”
“只是太平日子嘛?”二太太眼底闪过一抹贪婪之色,手中拿着给姜氏的龙凤镯,“不求大富大贵,总要有个希望。”
“二弟妹这话错了,姜夫人不记恨迁怒咱们,咱们就偷着乐吧。”
大太太眼珠一转,她得想办法撇开二房三房结好姜氏母女。
三太太似有似无扯了扯嘴角,对付老太太时她们还算心齐,此时当然是各人顾各人。
万平县衙,二皇子满面红光,兴奋异常,仿佛寻找到毕生知己:
“听云姑娘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我研究法家多年,师从多位法家大能,可没一人讲法有云姑娘透彻。
按你所说,真能建立起法治健全的世界?帝王都要守法,受其制约?”
“咳咳咳。”
云薇打算二皇子滔滔不绝,悄悄看了一眼淡定的靖王,应该是气得狠了,“二殿下过奖了,我无法同法家名家相比,不过是侥幸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我对云姑娘实打实的佩服,你大可不用拿话敷衍塘塞我,你方才同我说得话,哪一句都有法家大家风范,他们的眼界比起你来,差得太远,有些甚至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二皇子带了一分得不悦,严肃的脸庞生动不少,“你所说的巨人莫非是指云中君,云先生?他诗词书画天下无双,更擅儒家,同我们法家——并不是一路人。”
“二殿下难道没听说过外儒内法?儒法并不是独立的,两者结合的越好,于国于民越是有利。”
云薇清了清喉咙,说得有点多,”至于我所说得那个世界,二皇子就当我做梦梦到的。”
穆阳突然抬眸,果然见到云薇眼底极快闪过的遗憾失落。
二皇子喃喃道:“做梦?本殿下倘若能梦到一回,以后编写律法等事就不用总是依靠朝臣,那几个臣子——也不见的忠于我,不是,忠于父皇。”
穆阳又煞有介事看了二皇子一眼,一激动把实话都说出来:
“二哥是看上那位刑部的齐繁?”
二皇子问道:“阿阳也知他?他上次编写的律法条理清晰,父皇挺看重他,同我提过,再观察他两年,倘若一直能用,可酌情提拔。”
“他——”穆阳淡淡说道:“昔日受过昭阳殿那位的恩惠,他当日跌下山崖,正巧那位路过,救了他。”
“是杨娘娘的人?”二皇子心头一紧,“朝上到底有多少杨家旧人?”
“说不上是那位的人,阿爹坐了皇帝,他们都是阿爹的臣子。”
穆阳不在意说道:“二哥的才华折服于他,他未必还会记得当日的恩情,二哥不妨细细上数一数,昔日杨家旧部如今都已向阿爹俯首称臣了。”
“说得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齐大人俸禄来自父皇,恩情是恩情,仕途是仕途。”二皇子故作轻松点头。
云薇观察入微,二皇子已经把这位齐繁大人从招揽得名单中划去了
哪怕有一丝一毫齐繁忠诚杨妃的可能,二皇子也不会大用他。
虽然二皇子偶尔同杨妃的人联手针对大皇子,针对穆阳,原则上,二皇子同皇上一起阻止杨妃手伸得太长。
但凡是男子很难接受女人主政天下。
云薇再去看穆阳,有几分挫败感,穆阳让她有深不可测之感。
“我没想到阿阳对杨娘娘——”二皇子忍不住试探穆阳。
不是听说穆阳去过昭阳殿,同杨妃关系缓和,毕竟承恩公还曾差一点拜穆阳为师。
正因此,京城权臣才想起在靖王曾经师从于杨家女公子。
记得穆阳昔日被杨家诸多家规教导过两年,祭拜过杨家宗祠。
“我说过只认阿娘。”
穆阳语气冷上几分,“我同杨家有血海深仇,不是为阿爹的面子,昭阳殿太平不了。
大哥出征后,我就藩之前,我会把她埋在朝廷上的人,同情暗中支持杨家的墙头草一个个从朝臣中挖出来。
今年秋围,读书人云集京城,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天子门生,真正受阿爹的恩泽,尤其是年轻的近士,他们在阿爹当皇帝时考中进士,用他们取代至今思念杨公的人,最是恰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