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让她代替自己参加贺玺集团年前几场重要的股东大会。
施婳略显愕然,有些疑虑:“可是爷爷您也知道,我在商业这方面……”
老爷子颔了颔首:“爷爷知道你的顾虑,不要紧,你且去听一听,不需要你表决什么,只要总结下会议内容,回来之后同爷爷讲讲就好。”
施婳沉吟片刻,隐隐也明白了爷爷的意思。
爷爷患病不是一日两日了,早前就不怎么参加集团重要会议了,但是这些重要大会的会议纪要,自然会有心腹整理汇报给他,哪里需要她一个养孙女去代为与会旁听。
爷爷应当是有别的打算。
施婳不会拒绝爷爷的吩咐,她很快点头应下:“知道了,与会之前,我会做一些功课,尽量让自己听得懂。”
老爷子笑得慈爱,口吻鼓励:“其实贺玺的事务也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你做过财经类的专访,基本的财经知识都具备,难不着你。”
施婳有些赧然:“也就是爷爷您看得起我了。”
“那可不,我们婳丫头,打小就聪明。爷爷一直都觉着你比阿珩那臭小子强。”
之后老爷子又同施婳推心置腹说了一些话。
施婳感觉到爷爷今日似乎与之前不大一样,从前爷爷总是车轱辘话来回说,无非是叮嘱她注意身体,不要为了工作累坏自己。
即便是她与贺砚庭婚后,也不过就是提点些夫妻相处之道。
但是今日,他并没有提及这些日常生活琐事,而是同她讲了许多从前施婳并不了解的贺家派系脉络。
这些施婳从前很少关注,但是或多或少有所耳闻,如今老人简单概述几句,她就心中明了。
半晌,施婳忍不住直言:“
爷爷,您让我也去参加股东大会,是否是对四叔他们不放心?”
施婳此前从未开过这种口。
虽然她与贺砚庭是夫妻,但是她是爷爷养大的孩子,在贺家的纷争面前,或者说在爷爷跟前,她至少要保持中立,她应该站在爷爷身后,而不应偏私任何一方。
爷爷从鬼门关过了一遭之后,对于他病中发生的一切事情,荣伯肯定都事无巨细同他禀告了。
施婳摸不准爷爷的态度,也不去问。
但是今日下来,她觉得爷爷的态度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他好像……还是更支持贺砚庭的,虽然他明着不说。
施婳以为爷爷会委婉说几句,却不料他说得分外直白:“小婳,你是爷爷最信得过的孩子,你不偏不倚,爷爷也不妨同你说实话。老四能力虽强,但他心术不正,身边还有老五那样粗鄙狡猾之辈,若是将贺家交付在老四身上,我无论如何不放心。”
施婳心中微讶。
她对四叔观感也不好,但说不出是为什么,只是一种直觉。
没想到爷爷直言他心术不正。
老人打量着施婳,有气无力叹了声,语重心长:“这一辈,也就只有老九了。老九掌权以来,族里固然也有争议,但我不信外头那些谣传,我只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施婳默默听着。
“小婳,此前爷爷只想着你能安稳过一辈子,女孩子家平平淡淡也挺好。可你如今身份不同了,爷爷也有私心,今后你怕是要受累些,好生辅助老九,爷爷没有多少日子了,今后贺家能否继往开来,还得指望你们。”
施婳心里钝痛,不由鼻腔酸楚。
但又觉得爷爷今日语重心长,是有郑重的事要托付给她,她不能感情用事,因而她竭力压着情绪,平静地点头:“我明白,爷爷,您放心。贺九与我,都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人中气不足,想颔首,但缺乏一股劲儿,只好眨了眨眼,算是点头应下了。
他望向窗外,似是陷入了良久的思忖。
他病中发生的事,管家老荣都同他说了。
经过这段日子,他也看得出来,老九对施婳是上了心的,只是此前,他怎么都盘算不明白,老九怎么就突然对施婳这孩子动了心思。
最近听了家族内的一些闲言碎语,他躺在床上也没闲着,总是思索,终于寻摸出了几分模糊的印象。
老九是七岁那年随他父亲离了京北,回来那年已经十六,足足在外头漂泊了九年,过得是风餐露宿的日子,听说连学都没怎么正经上过,成日在葡京里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