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羞辱感过去,倪迦平静下来。
倪震平下葬那天她都没哭,现在也不会哭。
她和杨雅岚窝在火车站睡了三天三夜,她都没觉得丢脸,现在也没什么可丢脸。
她本来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她这样想。
但一轮又一轮的“惊喜”接踵而至。
被一个电话叫来的肖凯明,见到此情此景,呆了好半天。
“……倪迦姐?”
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曾经的称呼。
现在听着,格外刺耳。
几个女生果然捕捉到了,集体大笑,拽住倪迦的长发,“还真是个姐?”
肖凯明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紫一阵,不可置信地看向陈劲生。
他早已领教过他的可怕,可是他对他的这份羞辱,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倪迦看到肖凯明错愕的神情时,心里垒起的城墙轰然倒塌。
她不再挣扎,痛苦地闭上眼。
……
欺凌结束,一行人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坐在地上,背靠墙,双手环膝,头埋在里面。
脸颊发烫,脑袋嗡嗡直响。
她感觉到有人朝她走过来。
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倪迦猛地抬头,盯住那双冰冻的眼睛。
她头发散了一肩,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白皙的脖颈上全是指甲刮痕,渗出血珠,摇摇欲坠。
陈劲生低头看她。
眸中漆黑,汹涌,像暴风雨之夜。
从她再次遇见他,到此刻,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可他成功羞辱了她,给了她一身狼狈。
倪迦勾出笑,发了狠地笑,眼睛都弯在一起,她缓声道:“陈劲生,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他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三年前的事记了这么久?你就这么点肚量?”
她的语气自私极了,眼神像淬了毒,全然忘记自己以前做过更伤天害理的事。
倪迦没受过这种刺激,精神快恍惚。
陈劲生胳膊撑着膝盖,慢慢在她面前蹲下身。
他的身影一点一点遮挡住她视线里所有的光。
“倪迦。”
他开口,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声音比她还哑,低的吓人。
他半眯着眼,说:“我对你够好了。”
当年的人,没被他打进医院的,只有一个当狗的肖凯明。他践踏他的自尊,看他无数次隐忍,活得小心翼翼又卑微,这比任何方式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