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做了几件事,与你报备一声。”
萧朔不再与他胡闹,轻声道:“前日我入宫面圣,皇上对我仍有戒备,但不算深,更多是招揽试探,大抵也有蔡太傅在宫内助力之故。”
“襄王出来的不是时候,却未必全无用处。”
萧朔道:“皇上如今虽不再提起你,却无非只是忌讳我,仍以为我与你势不两立罢了,还不是万全之策。有襄王掺和,事情便有有了转机。”
云琅烫得神思不属:“什么鸡?”
“……”萧朔端过一道五味炙小鸡,给云少将军细细拨了些在小碗里,配上焯过的清脆笋丝,用刚烙好的薄饼仔细卷好了:“张嘴。”
云琅咬住卷饼,慢慢咬着吃了,定定心神坐起来:“接着说。”
萧朔收回手,继续有条不紊替他布菜:“除此外,我还去了趟延福宫,只是翻来覆去搜过几遍,没能找到什么东西。”
萧朔停了下,又道:“找到了你在御花园亭柱上刻的字。你几时在那上面刻字骂我的?听延福宫的宫人说,你将那柱子起名萧朔,动辄回来拿袖箭戳着泄愤……”
“……”云琅咳了一声:“时时。”
萧朔手上顿了顿,抬眸看他。
“年少不懂事。”云琅讷讷,“你不准我下河,戳十下。你不准我去冰上钓鱼,戳二十下。你不陪我去看灯……这个没戳,你后来给我买了个小走马灯,特别好看,我给挂那亭子上头了。”
云琅说起这个,还有点惦记:“走马灯还在吗?上头的画是不是都不清楚了?那东西尤其金贵,风一吹就掉色,娘娘当年老是叫人帮我重画……”
萧朔静了片刻,掌心覆上云琅颈后:“我会再给你买。”
云琅一怔,明白过来,笑了笑:“……也好。”
当年搜他住处的是侍卫司和大理寺,一面要翻出凭据攀咬他罪证,一面要搜他手中有没有什么保命的倚仗,哪家也不会手软。
云琅潜进皇宫的几次,也本能避开了延福宫,没去看破败荒草、举目狼藉。
“不该叫你去翻的。”
云琅有点后悔:“想想也是,先皇后就算有遗诏,应当也是交托给了什么人,不会放在宫里,等人去这样翻扯……”
萧朔原本便不是去翻遗诏的,只是想替云琅找到那个丢了的小玉麒麟,仍没能寻到踪迹,便也不同他提:“你要什么样的灯?”
云琅一时不争气,挺不好意思,飞快偷走了萧小王爷新卷好的几张饼:“什么都行……不说这个了,矫情。”
“好。”萧朔看他眼底微红,没再说下去,又道,“我还去找了景王。”
“你一个人当了几个人用?”
云琅正悄悄吸鼻子,闻言微愕:“杨阁老看着你这么在宫里乱跑,没气得举着竹简砸你吗?”
萧朔摇了摇头:“杨阁老如今已不想见我了。”
云琅:“?”
“我去找了景王。”萧朔镇定绕过,将话头引回来,“他不信我,不与我交实底,说只有见了你才肯说实话。”
云琅好容易跟着绕回来,听得感慨:“他就这么原话同你说的?”
萧朔点头,静了片刻又道:“当年他也这么说。”
云琅一怔:“你当年也去找他了?”
“去过。”萧朔压了几次,终归忍不住沉了脸色,“你拿来砸人的白石头,都让他偷着藏起来了。”
云琅心情复杂:“你们连这个都要收着吗?”
况且……别的不论,萧小王爷当年在宫内宫外,未免被欺负得过了头。
叫蔡太傅横刀抢了一次也就罢了,竟还能叫萧错抢在前头。
云琅实在心软,拉过小白菜一样的琰王,顺着后背,好心安抚:“说不定他也没几颗,还要留着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