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颔首,又有些感慨,自言自语了句:“又是一年了啊。”
炎拓看了她一眼。
是啊,又是一年了。
聂九罗一大早就起床了,昨天晚上,炎拓跟她说了,会过来送她回家。
回家的心情,总归是愉悦的。
炎拓到的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且因着过于无聊,一个人拄着拐在客厅走了好几个来回了。
没错,她特意买了个拐,还是个防滑老人用四脚拐杖。
炎拓推门进来,正跟她打了个照面,刹那间就被她的混搭风格震撼住了。
她穿白色棉袜、拖鞋、睡衣,拖鞋和睡衣是他买的,成套,鞋尖和衣裤上,都有很萌的图案,这也就算了,因为一直胳膊吊着,所以不能穿,只能披着外套——她披了件版型很大佬很飒的黑色大衣,然后,拄了根老人拐。
炎拓:“你就这么走?”
好歹也是个艺术家,怎么能放任自己“垮”到这地步?
聂九罗:“我是病号啊,难道我还蹬高跟鞋穿紧身裙吗?”
也是。
炎拓看她行李,一个手提旅游袋,一个……行李箱。
装陈福的行李箱,那是他的。
重要的话都留路上说,炎拓先把行李箱搬下去,刘长喜帮着拎了旅游袋,下楼的时候一脸愁容:“小拓啊,你劝劝聂小姐,她这几天买了那么多小家电,说都不要了,小姑娘不晓得持家的艰难,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啊。”
炎拓说:“她就这样。你留着用吧,家电老放着也不好。”
再上楼时,接的就是人了。
阿姨也已经收拾好了,看护一场,得下楼相送,她摘下围裙擦了擦手,忽然想起了什么:“聂小姐啊,你要不要屋里再瞧一遍,可别落了东西。”
有道理,聂九罗走到自己住的房间门口,往屋里看去。
前几天,她一直有些嫌弃这儿,觉得房间逼仄,采光不好,装修老旧,还带着股老居室的滞涩味儿,可当真要走,居然有点恋恋不舍了。
睃巡了一回之后,还真发现东西了,聂九罗指向床头:“那个,帮拿一下。”
阿姨快步过去,拿了东西给她,聂九罗接过来,转身扬给刘长喜看:“长喜叔,这个给我吧。”
刘长喜赶紧点头:“拿去吧,反正也是给你买的。”
什么东西啊,炎拓好奇,侧过身来看。
好么,飞行棋。
不知道又要拿去祸害哪个老实人了。
……
四个人,两两下楼,炎拓和刘长喜走前头,阿姨扶着聂九罗走后头。
炎拓刚走上最后一截楼梯,就觉得冷风逼人——小区是老小区,楼也是老楼,没装楼底门,自行车从楼梯底下一直排到楼外。
他下意识转身。
聂九罗才刚走到楼梯间,刚准备拐弯,就看到炎拓一只手抬到她身前,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攥合她敞着的两爿大衣,单手把一粒搭扣给系上了,说了句:“风大,别敞着。”
这大衣敞着穿有范,扣起来穿就有些土了,而且炎拓是随手扣的、只为挡风——还把扣子和扣口给扣错位了。
聂九罗低头看了看扣子,又看炎拓。
他已经下去了。
阿姨在边上笑,感慨似地说了句:“我做了这么多家啊,就数你的对象对你好。”
聂九罗没吭声,拐弯时,冷风迎面袭来,身体裹在大衣里,多了拘束感,动作十分不便。
这一刹那,她觉得罩着大衣的自己,像一只温暖又笨拙的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