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再次转向我:“你怎么这样想。”
我被她脸上突变的严肃给吓了一跳:“我……说着玩的。”
她应该是意识到我脸上的表情了,随即咯咯一笑,揉了揉我的头发:“其实真的是纯粹巧合。”
“你吓了我一跳,雅芬。”
“抱歉,最近情绪一直都不太稳定,大概是生理期快到了。”
“你确定不是更年期。”
她笑着掐了我一把:“不跟你耍嘴皮子了,冰箱里还有根雪糕,要的话快去拿,不然我吃了。”
我赶紧跳起来奔向厨房。
叼着雪糕回到房间,雅芬横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动静。似乎是睡熟了,鼻息挺重的。我轻手轻脚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然后坐到床上咬着雪糕看电视里没有声音的连续剧。
没了聊天的声音,房间里静得空落落的,这让外面的雨声显得特别响,一阵大一阵小,密集地砸在玻璃窗上发出一片片急促的撞击声。这声音让人觉得特别孤单,好象整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似的。那种莫名扩张出来的孤独感让人心脏隐隐发慌。
于是钻进了被窝,并且把电视的音量稍微开大了一些。
直到电视嗡嗡声融进了雨声让周围开始有了一层细细嘈杂的热闹,那种发慌的感觉才渐渐消失,我伸了伸腿舒舒僵硬的筋骨,不料脚好象忽然间踢到了什么东西。
我小心把它从被子里勾出,一看,原来是本硬面抄。
想起雅芬在网上说过她有先写手稿再敲到网上的习惯,因为她本身打字速度不快。一下字心跳加快了起来,把它翻开一看,果然没错,是《长头发阿丽》第二部的手写稿。
而且是记载着很多网上所没有的新内容的一本手稿。
小心朝边上看了一眼,雅芬依旧保持着刚才的样子静躺着,应该是睡得很熟了,于是翻到网上连载完结的地方,我开始往下看了起来。
‘今天雨又开始变大了,仿佛天开了闸门。最近这些天总是或大或小,雨一直没有停过,我听见凌在卧室里踱着步。他在害怕么,还是在摇摆不定,最近的他让我感到有点陌生。因为那些声音影响了他么,真可笑,他这个无神论者有时候胆小得像个孩子。’
‘什么声音?我好象又听到了那种声音,从墙脚那儿传来的。凌呢,凌在干什么,我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了,雨声太大,这声音让人很心烦。我想我应该过去看看他。’
‘不对,不对。那声音好象是从他卧室方向传来的,也不像,应该是更近一点的地方。这地方究竟有多少条管道。天知道!’
‘张姐!张姐!我叫:帮我去楼下看看,仔细地看一看。’
‘张姐下楼去了,有点不太情愿的样子,从她看着我的眼神里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个家里的人都变得有点奇怪。因为那个声音么?可是凌说他没有听见过。但他为什么老是那么焦虑,他最近的样子很反常。是他知道了什么吗?这不可能,不可能会有人知道的。’
‘那些乡巴佬只会乱猜,也是,除了乱猜别人的家事他们还有什么业余的事情好做呢。他们都说她回来了,还说看见她在这附近走。呵……怎么可能。真是一群无聊的乡巴佬,他们的闲言碎语快把我的神经给磨散了。也许我该说服凌搬家。是的搬家,搬离这块肮脏的,陈旧的,充满了臭味和怪声音的地方。’
‘什么声音……’
‘我刚才好象又听见了,是从下面传来的,或者更接近这边一点。张姐去哪儿了?怎么那么久还不上来。’
‘慢着慢着,那东西是什么。我不是对张姐说过不要在那地方放东西的么,她这是把什么东西放在那里了,看上去就相当肮脏的东西……等她上来我得好好和她谈谈,这地方并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称职的保姆不是么。’
‘那东西怎么在动……’
‘它这是……’
‘天哪那是什么??!!头发??!!’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么宝珠。”刚看到这里边上的雅芬忽然开口,突兀一句话惊得我手猛地一抖,本子啪的声脱手落地,我回头看见她睁着双眼看着我,眼神看上去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这样看着我究竟有多久,脸一烫,我支吾道:“不知道,你呢,你信不信。”
她没言语。目光转向天花板,在一阵让人尴尬的沉默中对着它看了半天,然后道:“知道么,最近我相信自己一直都能看到某些东西。”顿了顿,目光转向我,她压低了嗓音:“某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你是指……”
“鬼,宝珠,我想我的房间里有鬼。”
一瞬间房间里因为我僵滞而沉寂了下来,半晌我活络了下脸部的表情,勉强挤出丝笑对她道:“是么,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通常它是种声音。”
“雅芬,老房子里通常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像我书里写的那样,那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