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师转头坐到办公桌,又给另一名学生送药,边向那学生嘱咐注意事项,边写用药次数。
需要等待几分钟。
看这情况,顾暮次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付了钱后没再等,转身就往门口走。
经过宁酒时,她连忙拽住他衣角:“你去哪?”
顾暮迟耐心回:“厕所有镜子,我去厕所上药。”
宁酒指了指自己:“你没把我当人看?”
好端端一个人站他旁边,他偏要去厕所照镜子上药?
她表示不懂男孩子奇奇怪怪的心思,想了想,干脆摊开白皙的手心,意思很明确,她要帮他上药。
他顿了一下,轻眨眼睛。表情淡定无比,盯着她的一双小手,脑子不知在想什么东西,莫名其妙耳根红了,嘴巴还死硬,“嗯?你想占我便宜?”
宁酒:“……”
这什么脑回路。
在她的坚持下,顾暮迟以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把药品塞进她手里。
她拧开瓶盖,取出里面沾满碘伏的棉球。
他微微曲起膝盖,俯下身,迁就女孩子的身高。
宁酒动作不太利索,用镊子夹了半天没夹出来,他就保持这个姿势,催促道:“快点啊你。”
“……”是谁刚才还一脸不情愿?
宁酒终于夹出碘伏棉球了。
顾暮迟穿着校服,靠在白色的墙面,肩宽腰瘦,人高腿长,低垂眼睫看眼前的女生。
宁酒的手往上抬,小心翼翼按着他的唇角,身体不自觉往前倾。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彼此的气息交错。
她上药认真,把以前那些浮想联翩忘到脑后,眼睛里只有这么一个破了皮的伤口。
顾暮迟呼吸渐渐不自然了,扭头没看她。
她往下压,他一动不动。
风从门外吹来,穿过两人的空隙,携带一股绿化带里淡淡的青草香。
轻轻涂抹后,她收回手,抬起眼。
他的瞳孔清亮,额前碎发被风吹乱了些,薄薄的唇微微上扬。
相距不到二十厘米。
恰好对视。
两人的目光相撞,夏天的热度瞬间炸开。
她似乎被他漆黑的瞳孔深深吸住,手停在半空,忘记了此时身处何时何地。
顾暮迟呼吸屏住,喉结极为克制地上下滚了滚,心脏跟着猛地一跳。
全世界都消失了,狭窄的空间内,只剩下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鼻间嗅到他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属于少年清冽干净的气息,顺着风有一下没一下地扑过来。
她的心怦然而动。
时间放缓,一分一秒拉到极限漫长。
两人对望了不过十秒钟,在宁酒的感受里,已经是沧海桑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