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了第一批伤亡代价后,张合的士兵终于跳到了敌人船上,开始捅刺搏杀,但陈到的士兵也非常凶悍,根本不等张合部站稳脚跟,直接就拥上来堵住跳板,形成局部的以多欺少。
河北军的长枪手,根本来不及在敌船甲板上列阵,只能是各自为战,长枪的优势瞬间就被抵消了一大半。
即使个别士卒非常勇武,大力挥舞长枪试图避免被敌人近身、拖时间等身后的战友也能跳帮过来。
但他们很快都被叉形短戟叉住了兵器,然后对方就发挥局部人多的优势,由刀盾兵过来将河北长枪兵乱刀砍死。
血腥惨烈的接舷战才持续了一盏茶的工夫,河北军一方就付出了三位数的伤亡。
“这不可能!这些袁谭的护粮军怎会有如此纯熟的水战技艺这些兵器也不像是袁谭部曲用的!张南、王门都跟我们厮杀了几个月了,他们根本不用这些!”
张合发现情况不对劲后,终于警觉起来,一时间微微觉得脊背发凉。也不知是冬日的江风吹得人阴冷刺骨,还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些可怕的可能性。
要怪,也只能怪袁谭知道自己坑不到刘备,所以希望刘备援军的偷袭效果最大化,从头到尾保密了太史慈部的身份。
张合高览敢于跟对方打水战,一开始就是建立在“误以为对方也是河北人,最多只是问刘备买了船”这个心理暗示前提之下的。
发现有被坑的可能性时,已经是骑虎难下。
到了这一步,即使心中有隐忧,张合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进攻,死缠烂打玩消耗战。
随着张合麾下的河北军奋力冲杀,他们的人数规模毕竟是太史慈和陈到的三四倍之多,在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后,终于有不少操着长枪的河北兵在敌船上站稳脚跟,然后展开血腥肉搏。
然而,陈到和太史慈的反抗,还远远没完。
在两军的先锋互相缠斗、乱成一锅粥后,太史慈已经带着他的中军三四千人、大约五十条船,往前逼靠过来。
因为河道狭窄,整个战场只有中间的百十丈是犬牙交错的状态,后续两军后队都被堵在那儿。太史慈的部队难以投入一线肉搏,就躲在后面以箭雨抛射覆盖张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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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连踏张的强弩都用上了,也是让弩手不必瞄准直接抛射,足以对至少两百步外的敌人形成威胁。
张合当然也会指挥堵在后面无法上前肉搏的战船放箭助战,但无奈张合一方的战船是普通粮船改的,论对射时的防护力,绝对要比太史慈弱一大截,对射起来非常吃亏。
无数张合部曲堵在那儿白白挨射,不时惨叫落水,急得张合心如火焚。不管不顾喝令前军桨橹并用,再配上顺流而下的水流冲力,直接撞击敌船,试图冲得更深入,把全军都拖入肉搏。
而对面的陈到,也是见招拆招,看到敌船疯狂试图穿插,他反而把战船一横,几艘艨艟就把漳水河面堵了,不让敌人渗透通过、形成局部以多打少,就以一线士卒死死顶住。
虽然前排战船上的士兵死伤会比较惨烈,虽然敌船还是有能够靠撞击渗透进来的,但至少战线可以维持得更久。
而且太史慈在后面坐镇,也会及时观察陈到的情况,适时允许前排战船在必要的时候撤退——只要后面的友军战船已经重新摆好了迎击的阵势,前排撤退的战船,完全可以从后军阵势留出的甬道中穿过。
这也是水战比陆战有优势的地方,陆战前排如果要撤退,很容易把后军阵脚冲乱,但水战就那么几艘船,士兵们不可能脱离战船随便乱窜,撤退就显得更有序,更容易形成有梯度的节节抵抗。
尤其是擅长水战的南方军队,在船阵列阵方面都是下过功夫的,如何列阵,如何留出甬道,如何有序进退,里面都是学问。
相比之下,张合高览这方面就完全不懂了,只是一顿乱拳。
……
漳水河面上的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太史慈带着不到六千人,顶住了张合高览两万人的混乱冲击。
目前为止,双方的交换比还是太史慈绝对占优。甚至可以说,如果太史慈能把这个伤亡交换比一直保持下去的话,他甚至能在自己团灭之前把张合高览部灭了——可惜实战不是打游戏,太史慈也没法一直保持住这个交换比。
因为张合高览人多,被堵在那儿打成了车轮战,张合的后军此刻体力还非常充沛。
而太史慈的部队在有序的节节抵抗之下,虽然杀敌无数,可大部分人体力都进入了衰退期,如果再打一个时辰,双方说不定就会打成平手,再拖得更久,太史慈一方就会危险。
如果没有援军,太史慈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己方体力耗竭之前、先把敌人的军心士气打崩,打得敌人自行四散溃逃。可惜这也不可能做到,因为张合高览是依托围城大营而战,后方稳固。
而且张合顺流而下冲击,他手下的将士就算士气崩溃、不再操船,船也不会自行撤退,只会继续撞上来、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