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宋清雅来国公府做客,继母薛氏故意在宋清雅面前提了魏沉的通房。
魏沉既气薛氏碎嘴,又担心表妹吃醋恼他。
但宋清雅没有恼,她只是跑到花园角落偷偷地哭泣,魏沉再三保证那些通房只是玩物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人,宋清雅才原谅了他。
发现宋清雅不再介意他用通房了,魏沉欣慰表妹大度贤惠的同时,宠幸通房时也越发没有忌惮。
眼下魏沉最宠爱的通房便是雀翎,一位貌似春花、声音婉转如云雀的前歌姬。
雀翎翩然而至,一袭白裙飘然若仙。
看到魏沉的臭脸以及他俊美脸上的巴掌印,雀翎大惊,赶到魏沉身边,她美丽的眼睛里已经涌出了一层恰到好处的泪珠,盈盈地在眼眶中转动却又不会掉下来,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国公爷好狠的心!”
心疼地看着魏沉,雀翎恨声道,她想,敢打二爷耳光的只有国公爷了。
魏沉冷哼,不耐烦地道:“上药,哪那么多废话。”
雀翎忙端起药瓶,用她纤细娇嫩的食指挖了一点,再轻轻地点在魏沉脸上,缓缓抹匀。
身为通房,最擅长的便是伺候男人,雀翎动作轻柔,果然没有弄疼魏沉。
但魏沉心里疼。
就算大哥的话很有道理,大哥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打他,魏沉都无法接受。
“二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国公爷为何打人啊?”
见魏沉俊脸上的怒气没有方才那么浓郁了,雀翎一边轻轻抹药,一边解语花似的柔声问道。
魏沉憋了一肚子火,正是想与人倾诉的时候。
看眼雀翎,魏沉攥着拳头道:“是大哥,那女人加害明珠,我教训了她一顿,大哥竟然听信了她的枕边风!”
雀翎吃了一惊。
世子爷,世子爷的确也是敢打二爷的人,可两人是亲兄弟,世子爷怎么舍得?
就算是枕边风,世子夫人有那个本事,才嫁过来就离间了两兄弟?
她奇怪道:“您不是说那位又黑又丑吗,世子爷会听她的?”
只有美人的枕边风才管用吧?
雀翎疑惑地看着魏沉。
魏沉却沉默了。
他小时候见过的阿秀确实黑黑的,乡下丫头一个,一点都不好看,因为不满这门祖父硬塞给他的婚事,后来几年魏沉虽然没有再见过阿秀,他依然见人便嫌弃阿秀的黑与丑,久而久之,即便不久前见到长大后的阿秀,发现阿秀变白了变美了,魏沉还是认定她绝非美人。
但,就在刚刚,他还鄙夷大哥重色轻手足。
换句话说,其实他早承认阿秀是个美人了?
曾经被魏沉刻意忽略的一些画面突然又出现在了他眼前。
随大哥一起给长辈们敬茶的阿秀。她一身红色衫裙,肌肤雪白,明眸红唇,托起茶碗的小手看着似乎比表妹的手还要娇嫩。
昨日在侄子屋里看到的阿秀。她惶恐落泪,在他的钳制下瑟瑟发抖,苍白的小脸竟有一种脆弱又靡丽的美。
还有今早,她低着头坐在他面前,睫毛蝶翼般颤抖不敢看他,却又不敢动,就像被土匪抢进匪窝的美貌闺秀,身上绑了一圈无形的绳子,又哭又怕却只能等待被五大三粗的土匪狠狠地撕烂衣裳,无情蹂躏。
魏沉从未碰上过这样的美人。
表妹宋清雅矜持守礼端庄温柔,身边的通房们大胆妩媚,费尽心机争宠都来不及,怎会怕他?
只有阿秀,那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