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怎么能跟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说这些?
阿秀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魏明珠看得出她的敷衍,哼道:“要我说你该感谢二叔,如果不是二叔悔婚,父亲怎么会娶你?父亲是天底下最出色最英伟的男子,你能嫁给父亲,是你把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阿秀被小男孩对魏澜的溢美之词震惊到了。
魏明珠仍然一副“我说的对”的样子。
阿秀忽然明白魏澜为何如此宠爱魏明珠了。
如果有个小孩子认为她是天底下最美丽最贤淑的女子,阿秀也会把他当成心肝宝贝宠的,然后天天听他夸自己,天天被夸得笑呵呵喜洋洋。
“少爷说的是,我这是因祸得福了。”阿秀故意承认道。
魏明珠满意了,双手背在身后,朝阿秀使了个眼色:“走吧,今日天气不错,我带你逛逛咱们家的花园。”
阿秀忽然想到一件事,问他:“少爷下午不用读书吗?”
魏明珠突然大叫:“闭嘴,你还想不想逛花园了?”
阿秀乖乖地闭上嘴。
心里也明白了,魏明珠陪她是假,偷懒不读书才是真。
今日魏澜陪几个锦衣卫练了手,出汗不多,但他生来爱洁,回府便让丫鬟备水沐浴。
等待的时候,他端茶细品,听赵闲说今日府里发生的几桩事。
当赵闲说阿秀要绸缎给小少爷做衣裳时,魏澜神色如常。
当赵闲说到阿秀与小少爷互相挠痒痒闹成一团时,魏澜左边的眉峰挑了挑。
当赵闲提及宜春侯夫人、表姑娘的来访时,浴房中热水兑好了。
魏澜单独进了浴室。
赵闲习以为常。
自从那年世子爷从战场归来,更衣沐浴之事便不再让丫鬟小厮伺候,其中必有内情,但世子爷守口如瓶,赵闲也不会冒然刺探。
他站在浴室门外。
浴桶中,魏澜靠着做成枕状的一边桶璧闭目养神。
洁身完毕,魏澜换上一套暗红色锦袍,一声招呼不打地去了后院。
暮色如雾,笼罩了整个京城。
魏澜回来的晚,阿秀与魏明珠早吃过晚饭了,因今日并非魏澜要过来的日子,阿秀送走魏明珠又休息片刻,便叫丫鬟们都退了,她关上内室的门,放下南面几扇雕花轩窗,再悄悄地换上一套宽松舒适的中衣,开始打五禽戏。
阿秀的祖父不知跟谁学的五禽戏,每天从铺子回来后都要打一套,说打这个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小时候的阿秀只觉得祖父的动作滑稽可笑,一边笑一边跟着学,后来祖父过世,阿秀随爹娘进京,爹爹要她当娇小姐,阿秀的五禽戏便荒废了。
阿秀出嫁前不用出门也不用做事,直到嫁到魏家,从风波堂去荣乐堂走个来回都有体力不济之感,阿秀才决定重练五禽戏。
十多年没练,阿秀已经记不全所有动作了,不过反正是强身健体用,伸伸胳膊动动腿就行,动作是否准确应该不重要。
今晚该玉兰值夜,海棠、杜鹃都先回后罩房去睡了。
魏澜过来时,守门婆子正准备落锁。
看到世子爷,守门婆子张开嘴。
魏澜摆手,不想听她聒噪。
守门婆子重新闭上嘴,行个礼,继续在旁边守门,也不敢问世子爷是过来瞧瞧一会儿就走,还是今晚就歇在后院了。
魏澜一路来到了客堂。
玉兰在整理桌椅,瞥见门口有道人影,她一边摆正椅子一边回头。
魏澜同样制止了她的行礼,看眼内室的方向,魏澜淡淡问:“夫人睡了?”
玉兰摇头,因为世子爷声音比较低,她也悄声道:“应该没有,夫人还没有传水。”
魏澜便直接去了内室。
内室门帘垂着,魏澜刚要挑开门帘,忽然听见里面轻微的拳脚挥动声,那声音与拳法有些像,却毫无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