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婷看着岑岁说话时的神态和气度,突然就气弱了。
岑岁看着她的表情,笑了一下,随后看向赵子澄,继续说:“皇帝亲自督造香炉,在历史上并不常见,朱瞻基有赏玩香炉的嗜好。”
“为了铸造香炉,朱瞻基当时选用了暹罗国朝贡的风磨铜,这还不够,炉料中还加入了金、银等一些贵重材料。一般香炉的材料只要炼四遍,当时工匠怕皇上不满意,足足炼了十二遍,材料耗费非常大,所以宣德炉炉质非常纯细,像婴儿的肌肤一样。”
“当年的风磨铜全部用完,总共也就炼出了三千只香炉。三千只香炉不算多,经过数百年到今天,真正宣德三年铸造的香炉,已经非常罕见了。”
在岑岁说话的时候,赵子澄大气都出不来了。
听她说到这里,他才暗暗缓了口气,看着岑岁道:“所以呢?显摆你知道的多?”
岑岁笑笑,继续说:“宣德炉当年炼出来就是珍宝,许多人为之疯狂。从宣德年间到民国时期,古玩商人一直在仿制宣德炉,没有间断过。你只听到你爸说这只炉子是仿品,就以为是不值钱的假货。却没有多问问,这是什么时期仿的宣德炉,材质是什么。”
赵子澄猛地反应过来了,“崇祯……”
岑岁还是笑着:“还不算太笨嘛,明崇祯冲天耳金片三足炉。再给你科普一下,崇祯是明朝的第十六位皇帝,也是最后一位皇帝。崇祯十七年的时候,李自成攻破北京,他在煤山自缢。”
赵子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岑岁端起杯子喝口水,放下杯子问:“哥哥,下面还听吗?”
赵子澄气得手抖,内心悲哮——哥你马呢!
岑岁看他脸上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低头给忍住了。
毕竟他们人多,待会被打就不好了。
她低头收住笑意,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赵子澄继续说:“说完吧,宣德炉最绝的是它的色,你的这个冲天耳金片三足香炉,包浆自然亮丽,光泽敛收其中,内蕴宝光,器型端庄贵气,手感也非常细腻,炉身上这一块块的金色,是真的金片,也确实是崇祯时期的东西,全世界应该就这一件,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你不问清楚也就算了,连炉底刻字你都不看,就敢拿出来骗人,真当别人都傻子啊?”
“哦,不对,你只是把我当成傻子了。”
“可惜啊,我不是。”
赵子澄盯着岑岁,感觉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温婷、汪杰和周一淼,也都绷紧了神色,大气不敢再出一下,更别谈笑了。
还是温婷稍微淡定一点,气弱地开口说:“你说是就是啊?你才入行几天啊?”
听到温婷这么说,赵子澄脸色松了一点点,也气弱地附和了一句:“就是,充什么专家?”
岑岁这回还没再出声,看热闹的人里突然传出来一句:“方便让我看看吗?”
在场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说话的人戴个帽子,脸上还戴着一副墨镜和口罩,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岑岁也看了看他,没拒绝,去柜台里拿香炉。
男人一身黑衣,走过来接过岑岁手里的香炉,手指摸了摸,然后背对人群,把墨镜拉下来一些,又用柜台上的放大镜仔细看了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看完炉子,转身看向岑岁,开口说:“你说得没错,是崇祯年间的香炉。仿照宣德炉制的,做工和材料都不算差,炉身上的金片也是真的。”
说完他问岑岁,“老板,这个香炉出不出?”
岑岁稍愣了一下,“你想要?”
看店这么久,还真没有人在她店里买过东西。
男人并不把香炉放下,冲她点点头,“如果你舍得出的话,我就拿走。像这种品质的宣德炉仿品,也根本找不出几件了。今天难得有缘遇到,我想带回去。”
岑岁有点激动,有些迟钝地开口答应:“好呀。”
男人不多做犹豫,生怕有人出来抢炉子一样,直接又问:“你多少钱肯出?”
岑岁想报价的时候卡了一下,发现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