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事虽然有些古怪,叶凝霜却也是没有深思。
她心绪纷乱,心情还很激动,也无暇顾及其他。
说到底,女儿毕竟是叶凝霜的命根。作为一个母亲,她也爱极了这个可爱的孩子。这个孩子个人安危,也是叶凝霜最为关切之事。
此刻安雪采也压下了自己个儿心口那缕异样,目光落在了叶凝霜面颊之上,眉头更不觉轻轻一皱。
他面颊之上更充满了责备之色:“都到了此刻,你还这般争风吃醋,嫉恨别的女子?”
安雪采是在pua她,可也不是故意pua。因为安雪采觉得叶凝霜本没有自保之力,女儿留在河州也必会不幸。现在叶凝霜来置这个气,实是不知晓好歹。
“阿娥名声虽恶,可在我面前温良柔顺,从没有违逆我意思。蕊儿也是河州来的婢女,从未见她加以为难。所以你那些担心,实在可笑。珠姐儿是我女儿,阿娥怎会让我不快。她是个小子也还罢了,不过丫头一个。只要不似她那个娘一样争强好胜,自然能在我这里安生——”
安雪采一时兴头上来,抢抚养权还上瘾了。
想到了可爱的珠姐儿,安雪采忽而发觉自己也有几分想念。
当然对于安雪采男人来讲,抚养孩子始终是女人之事。故而他提及兰月娥、蕊儿,孩子总归是后宅女子照拂,更何况珠姐儿是个女孩子。
而且珠姐儿也绝不能似她娘一样——
叶凝霜敏锐察觉到这些,不觉浑身发凉。
若是太平盛世,叶凝霜定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可是,如今这世道确实不太平。
安雪采:“无论你如何认为,我这处再不好,也能护女儿平安,使她不得早夭。霜娘,你当真为了跟我置一口气,连女儿安危也顾不得?”
叶凝霜骨子里有温柔的母性,安雪采便要借着这一缕母性将叶凝霜踩个粉碎。
任叶凝霜如何坚强,她也放不下。
这孩子若在战乱中死了,便是叶凝霜过于固执的错。
叶凝霜面色变幻,蓦然沉沉说道:“这并不是我的错,这孩子命不好,长于乱世,所以求不来一个和平、安宁的生活。我只能竭力为之,我会拼尽一切,可你不会这般待她,她终究呆在我身边好些。安公子,你是那么自信。不说争霸天下你,你能安安稳稳的偏安一隅?比起其他人来,你不过占着小小的津州——”
说到了这儿,叶凝霜面颊还透出嘲讽色。
摆完脸色之后,叶凝霜也未再停留,便行礼告辞。
安雪采脸颊也透出了一抹铁青。
叶凝霜人在津州,居然还如此倨傲,确实是不知轻重了些。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知轻重,也非河州之福。河州那些愚民也是好笑,因为本乡之情推了个女人出来主持大局。如此风雨飘摇之际,这能顶什么用?
不过安雪采心中虽有不快,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叶凝霜毕竟在河州颇有威望,若自己这厢扣住叶凝霜,只怕徒生变故,
如今风雨欲来,安雪采也觉得宜静不宜动。
他这样想,叶凝霜的马车也已经驶出了津州城。
城门口,一道窈窕身影这般探头探脑,蕊儿俏丽面孔之上也浮起了几许纠结。
安雪采失去男主资格之后,自然不用越红鱼来解除降智光环。
故而此刻蕊儿心里充满懊恼,隐隐后悔跟了安雪采。
不过蕊儿情绪上发生了改变,她自己并没有觉得很奇怪,也没有我心情怎会如此的惊诧感。
从前在河州,她许久才能见到安雪采一面。所谓物以稀为贵,那时候蕊儿被饥饿营销,心里也是十分之渴。再者一个人若有了距离,便有了距离美。
不过跟在安雪采身边,她不但被逼没滤镜,还明白安雪采的时间只能分给她那么一点。
如此一来,蕊儿居然毫无负担接受了自己内心变化。
一个婢子说什么甘愿为奴为婢,一世侍候主子,哪怕她当真可以一直是奴婢,也需要一些感情上互动和回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