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缘沉默片刻后又道:“但只要找到听雪的遗体,阿月就
能用血引出她心脏里沉睡的母蛊,只要母蛊一死,玉千雪也活不了。玉千雪绝不允许自己处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他若想活,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听雪,要么活捉阿月,但无论哪一种他都会死。”
眠师皱眉道:“阿月在北域待了这么长时间,玉千雪为何迟迟没有行动?”
“他在等我们先动手。”封无缘冷笑,“他若先动手便是以北域之名挑衅两域,两域不会受此屈辱,倘若我们先动手,他便可以对外说是被人刺杀才不得已出手,事关一国之主的性命,中原和南境绝不能对此有所偏袒。”
眠师沉吟片刻:“也就是说,不仅我们计划在寒山杀他,他也早已做好准备让我们葬身寒山?”
封无缘点头:“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留了哪一手,所以我们需要再耐心等一等,中原派来的那位才是最有资格接走听雪的人,即便我们死在寒山,只要找到听雪和清醒的遗体,他们就会被顺利送回中原。”
·
九郡主正坐在一座小茶楼里听书,他们在说一些有关陆听雪的故事,最近不知为何,城中的说书茶楼都喜欢讲陆听雪。
“想那阁主,天人之姿,手持长剑孤身入寒山,犹如仙人下凡!”
九郡主点头:我外祖母就是仙女下凡。
“她那一手剑法出神入化,可抵千军!”
九郡主喝茶:外祖母可是唯一能让四国第一的男人为她弃剑的女人。
“既是仙女
,遗体必然不会腐烂,便是放上千年,万年,阁主的尊容依旧美如雪中莲水中月。”
九郡主听人夸陆听雪就像自己被夸了,一高兴赏了十几粒碎银子,于是说书人愈发卖力地夸赞起那位神仙阁主,九郡主更卖力地打赏,如此恶性循环。
少年看了眼被她拽走的钱袋子,将她面前的果碟拖了过来:“还剩几个钱?”
九郡主还在因为他不给亲那事儿而生气,不想和他说话,哼了声把钱袋子打开给他看。
身体很老实,嘴巴却很硬。
少年忍着笑,不知从哪又摸出来几粒碎银子扔进去,九郡主立刻收紧袋子口,然后在他百无聊赖托腮注视时悄悄给说书人打赏了几粒碎银子。
少年敲了敲桌子:“当着我的面拿我的钱去养活别的男人,阿九你能耐了。”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九郡主用眼神这样说着。
少年抖了抖袖子和衣襟,两袖清风,怀中空空,满脸都是“你继续扔吧反正我没钱了,等下没钱结账你就看着办”的表情。
九郡主看了看钱袋子里最后的两粒碎银,犹犹豫豫地比划了一个手势:这顿饭多少钱?
“三两银子。”
这么贵?!
少年换了只手托腮,嘴角含笑地望着她:“你同我说句话,说不定我就能变出三两银子来。”
九郡主很有骨气地冷哼,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指了指他的:那你以后不能拒绝我亲你。
少年
低头闷笑,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九郡主用目光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无声诉说:我现在不想亲你,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少年懒洋洋往后一靠,双手松散地张开,阖上一只眼,单眼眨了下说:“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二楼的每张桌子左右都隔着屏风,前面还有扶栏挡着,只是稍微碰一下的话,不会被人发现的。
九郡主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干涩地咽了咽嗓子,犹豫再三,终究是小心翼翼地起身朝他走过去。
她头发上系着铃铛,走动时铃铛会发出细微的响声,少年阖着双眸,耳边的铃声越来越近,几乎与他的心跳声融为一体。
楼里很暖,无须多穿大氅,少年今日里面穿的还是那件黑红色的劲衣,收口的袖子,缠绕红线的绳子末端弯弯曲曲地绕过一圈又一圈,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