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气氛比霍以骁离开时还要差很多。
他迈进去,端起案上的茶盏一口饮尽。
里头的茶水都已经凉了,却也带不走暑气,霍以骁掏出帕子擦了一把汗。
帕子是温宴的。
他说了要洗干净,就收在了袖中,刚一拿就顺手拿出来了。
朱桓眼尖,正好看到了。
他和霍以骁很熟,霍以骁日常的物什,大致是什么样子,他也知道。
现在这帕子,素净归素净,却有一角绣了只黑猫儿,一看就不是霍以骁的。
毫无疑问,是温宴的。
朱桓没有拿这些事情揶揄人的兴趣,衙门里也不合适说,他看了也当没看到。
霍以骁顺手擦了,又顺手放回去,一脸淡然。
“怎么没有瞧见史大人?”霍以骁问。
书房里的其他几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朱桓无需顾忌,直接道:“史大人在隔壁屋子,他和闵大人闹得……”
霍以骁了然了。
史侍郎不是个挨得住事情的。
他先前深夜就跑到霍家,把闵郝卖了个底朝天。
可他好歹还要顾忌些手段,不能让闵郝等人知道他已经反水,兴许是这些日子都察院的调查太过雷厉风行,他终于还是耐不住,刚刚把手里最后一些线索都拿了出来。
不仅仅是为了钉死闵郝,史侍郎是为了戴罪立功。
闵郝已经病了一阵,知道大势已去,自己没有希望了,就一门心思想让自家子孙有条退路。
与狄察的选择一样,闵郝死前,也想叫家里人带着家产离京。
为了避开都察院,做事极其小心,亦不是人人都走,只保嫡嫡亲的两个孙子。
结果,被史侍郎的几句话给捅破了。
史侍郎跟了他这么多年,闵郝的退路,他即便不是门清,也知道些线索。
外头,一内侍急匆匆进来,却不是寻朱桓和霍以骁的,而是去找了霍怀定。
似是交代了什么,内侍又离开了。
霍以骁干脆出去,直接跟霍怀定打听。
“是宫里传召,”霍怀定道,“皇上让我去趟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