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骁起身,恭谨行礼:“那我这就去常宁宫了。”
皇上无力地摆摆手。
心神俱疲。
就说这么几句话,能让人减寿十年。
霍以骁退了出去,紧着步子往常宁宫去。
三个月也好、半年也罢,其实他也没有急到一定要如何如何的地步,不过是谈条件、讨价还价而已。
他的底线,在于身世。
皇上最终在身世上让了步,那他也就让一些。
当然,再让,也比之前“约定”的出了三年孝期再议亲要短上许多。
他今儿走一趟御书房,不过是把本要在“三年期满”时拉扯的事情,提前扯了而已。
扯完了,彼此心里有个度,也好过等到议亲时,让定安侯府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侯府是嫁姑娘,真不必搅和进前尘纷争里。
另一厢,吴公公送走了霍以骁,回到了皇上跟前。
他给皇上添了茶。
讲真心话,吴公公还是很能理解四公子的。
宫里这地方,捧高踩低是常态,宫女内侍们,为了谋一个好前程,攀亲就不说了,认爹认娘的都不在少数。
吴公公自己就有个干儿子。
那小子,爹啊爹的,叫得可是亲热了。
可再怎么亲,也不是血脉相连的父与子。
不是皇上和四公子之间,这么重、重不得,轻、也轻不得的关系。
再说了,别人认干爹干娘,可不等于抛了亲爹亲娘。
四公子若是被皇上认下,记在哪位娘娘名下,那就是一锤定音了,等于是没有“亲娘”了。
虽然让吴公公说,不可能认为亲娘,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可四公子作为儿子,想为了亲娘坚持,又有什么错?
不过,皇上跟前,吴公公的话是铁定不能这么说的。
他揣摩着皇上心思,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您不觉得,这半年多,四公子的性子缓了不少吗?”
“有吗?”皇上反问。
“有,”吴公公道,“以前更加有棱角,现在,收敛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