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讲究一个黑白分明,咬开之前,皮上不能现出一点黑色儿来。
露出来了?亦或是透出来了?都不美观。
皇上的这一碗?有一两只透出来了?还有两只?皮上沾了点黑?应是手指拿馅儿时沾着了,揉的时候又不小心,碰到了。
可皇上喜欢。
温宴惯会包汤圆,以前成安送来的都是和她一起包的。
这种不完美的汤圆,肯定是霍以骁包的。
吃完汤圆?再抿一口带着桂花香气的汤?皇上心满意足。
皇上漱了口?靠着椅背?眉宇间满是恰意:“以骁,朕就不说影响好不好,夜里不歇觉?总归损身子,别仗着年轻胡来。你皮糟肉厚不怕折腾,也想想你媳妇儿,她身体不好。”
霍以骁抬起眼帘。
皇上从这个角度开口,反倒叫他不好接话了。
“行了,你去给太妃娘娘问个安,然后出宫去吧,今儿过节,带你媳妇儿看灯去,”皇上道,“明儿早朝,别迟了就行。”
吴公公到了霍以骁跟前,笑道:“四公子,请吧。”
霍以骁在吴公公的眼睛里看到了“迫不及待”。
嗓子眼里的话,终是没有说,只行了礼,跟着吴公公出去了。
吴公公送他出了御书房。
“四公子,”他道,“夫人在偏殿那儿。”
霍以骁颔首。
温宴被小内侍请过来,含笑与霍以骁道:“太妃娘娘念着,这就过去吧。”
吴公公又送了一路,这才转身。
风吹散了身上热气,吴公公却觉得神清气爽。
做事儿吧,得讲究一个配合。
今儿御前,总算不是他一个人使劲儿了。
甚好、甚好!
等下得了空,他也去吃一碗汤圆。
哎!是元宵。
现在,御书房里做的都是元宵,他这些年也吃惯了,偏刚刚被勾起了馋虫,想起旧都的味道了。
老了、老了,念旧了!
待出了常宁宫,夫妻两人回府。
霍以骁没有在宫里用汤圆,温宴晓得他心思,依旧在屋里支了个小锅,汤圆一开,两个人从锅里直接舀着吃。
甜味在口中散开,霍以骁道:“不往御书房送,也没什么事儿。”
“我知道,夜游而已,还不是头一回,”温宴说得很随意,甚至眼睛都还在看着锅里翻滚的汤圆,“皇上不会为此罚你,最多两刻钟,骁爷也就回来了。
可我夜里想去看灯,看灯是高兴事儿,能少被说两句,就能多高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