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看了眼黄卜庆。
黄侍郎也在看他,只那眼神,如同在看一枚弃子。
袁疾越发心慌了。
黄卜庆其实也没有底,但他揣摩了下皇上与沈家的博弈,长公主既然回京了,总不至于一味吃亏。
沈家会有损失,但这损失,损不到不是沈家一脉的自己身上。
沈家会舍弃袁疾,多少给三殿下、四公子一点儿交代,但狄察的案子,按说不会死查到底了。
真不行,全推给狄察和袁疾,死人和弃子,还能不满不成?
等朱桓和霍以骁准备离开时,二更已经过半。
霍以骁回大丰街,进了霍家宅子。
霍以暄从书册中抬头,冲他笑了笑:“说吧,我进贡院那天,你打算送什么?”
“吃得太腻,也不怕在里头被熏得慌!”霍以骁啧了声,“我看,还是去寺中求个福,盼着你能得个位子好的号舍。”
霍以暄撇嘴。
读书人都知道,号舍有时候可以决定一个考生的成绩。
万一分到的是底号,也就是每一排号舍的末端、靠近茅厕的位子,那下笔就艰难了。
兄弟两人,东拉西扯,说的都是家常趣话。
一刻钟后,霍以骁起身告辞。
“考完之后,乌嬷嬷还能少了你的好吃的?”霍以骁笑着道。
霍以暄大笑。
从霍家到他自己的宅子,不过几步路。
霍以骁迎着夜风走,不知道谁家院子里,飘出来些花香。
是寒梅。
等暄仔杏榜提名,这个冬天也就过去了吧。
只可惜,他有事要办,不能送暄仔进考场了。
出考场那天,也赶不上。
得与温辞说一声,到时候备好点心,去贡院外等着,把暄仔和温辞那个师兄一块,都叫去燕子胡同吃酒。
诚家庄的锅子、德扬楼的烧鸡,喜欢什么都就买上。
吃醉了就歇一夜。
胡嬷嬷、乌嬷嬷她们心细,断不会让暄仔出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