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夏太傅的抚照,但温家与霍家走得很近,尤其是几个小辈。
温子甫在顺天府里做得很不错,那天当街大哭,一个大老爷们,能这么豁得出去,也不是泛泛之辈了。
温辞又在宝安苑里一鸣惊人,温章是夏太傅都夸过的好天资,沈家若一蹶不振、甚至败落到底,那朝堂上空出来的位子,年复一年,最终顶上去的,都是年轻一辈。
这也是武安侯夫人身体好转之后,立刻就给桂老夫人的原因。
尤其是,得打听打听,沈家这一回到底会落到一个什么田地,各家都得为了自家做好打算。
桂老夫人与曹氏到了花厅。
武安侯夫人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桂老夫人惯会与人打交道,见状就摇了摇头:“你当你今年还是二八年华?八八都止不住了!怎么也不知道顾惜些身子骨?看得我都跟着担心!”
几句话,关心了病情,更拉近了关系。
只有亲近之人才这么说话,仿佛她们还是从前的好姐妹,没有中间半辈子的南北相隔,也没有生过一点儿嫌隙。
武安侯夫人顺着这话就往下说:“你这老脸还说我?前回当街厥过去!天天把养生挂在嘴上,结果好嘛,要么不病,病起来吓死人了!”
桂老夫人哈哈一笑。
“那不是气急攻心嘛!”桂老夫人道,“换作是你,被人这么欺负,你能不气?”
武安侯夫人道:“那是要气的。”
两个精明人说话,一个关心永寿长公主的旧事,一个挂念沈家的前路,偏偏谁也不先说破,话里话外,铺垫极多。
曹氏没有作陪,与世子夫人一道去园子里转了转。
她有她的来意,老夫人交代过了,让她多打听京城里的生意经。
花厅之中,一番试探过后,武安侯夫人先松了口。
桂老夫人实力更高一筹,武安侯夫人自知胜利无望,干脆认输。
“说起来,也是在京里的太平日子久了,才有觉得边关防御都可有可无,”武安侯夫人叹道,“竟然动了增固物资的心思,真真是……”
桂老夫人道:“我也没有想到。”
“说穿了,就是文武不通,”武安侯夫人道,“沈家最早立足书香,几代传下来,都没有接触过军务,不似我们两家,最早都是马上挣前程的。
你们后来弃武从文了,我们还走得老路,先帝年间还跟着打了好些大战,也就是这些年战事少了,才没有上阵。
沈家没有打过,不知战事凶险,若不然……”
桂老夫人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
“虽然是外戚,太后娘娘走了也就七年,皇上想来顾念旧情,”武安侯夫人顿了顿,试探得明明白白,“可若这回不处置狠了,哪能服众?尤其是武将出身的,我们私下说说,寒心不寒心?”
桂老夫人思维敏捷:“怎么处置还得看三司调查,毕竟是沈家,怎么也得查明白了才好定罪。不过,我看他们难了,要是有争取的可能,长公主早进宫寻皇上说情了,而不是去沈家探望几回,就病倒了。”
武安侯夫人听着很有道理。
桂老夫人又道:“我听说,长公主是头痛的毛病?遗传自皇太后?”
“是,”武安侯夫人道,“皇太后经常头痛,尤其是岁数大了之后,常常起不得身。长公主也是,都说这个病,等她年纪大了之后,也会更严重的。”
桂老夫人更晋了一步:“长公主很少长期卧病吧?前回大病还是皇太后薨逝的时候,这回若沈家保不住,怕是又要病上好一阵了。”
“前回……”因着是话赶话的,武安侯夫人并未察觉出不妥来,反而回忆起来,“前前后后病了半年多吧?病得挺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