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启川真正示好的是四公子。
四公子没有私底下示意过他在早朝上搅和、拉扯,他方启川读懂局势,主动出击,这叫眼里有活儿,看得到活儿、积极干活儿的人,才会被上峰记住。
置身事外混日子,没有前途。
真想得过且过,他当年又何必去置喙平西侯府的事儿呢?
当然,方启川最占优势的一点,是他不怕当堂与四公子、与定安侯府唱反调。
温子甫这么一手,足以见他们翻案的决心与急切。
此时此刻,沈家已经是监下囚了,其他官员们为沈家说话,那就是竖起来的靶子,别是好处没捞着,转头被四公子杀鸡儆猴了。
方启川就不同了。
他是四公子手里的棋子,他是真反对还是假反对,四公子心知肚明,又怎么可能真把他当鸡杀。
现在,金銮殿之中,唯有他能解这压抑局面,不抓紧机会抡起铲子拓一拓路,那得傻成什么样了。
方启川整理了一下说辞,站了出去:“温大人,身为顺天府同知,你很清楚尤侍郎那案子才查了个开头。
仅仅是生前落下了勒痕,极有可能死于谋害,可哪一样证据能证明,谋害尤侍郎是沈家的人做的。
哪怕、哪怕退一步说,沈家害了尤侍郎,就能等同于平西侯府没有通敌了?
案子不是这么断的,温大人,你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温子甫气得直起身来,怒目瞪着方启川。
“方大人,”温子甫,“蒙受不白之冤的,不是你的长兄,不是你的姻亲,你当然不心急了。”
方启川正欲接话,却被不知道谁抢了先。
那人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不重,但足够让人听清楚。
“方大人连亲侄女儿的死都不心急,还能急别人?”
方启川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转头看向殿外,人太多了,哪里能分辨谁开的口。
倒是身边有人哼了一声,正是毕之安,方启川狠狠瞪了他一眼,有做戏,也有无地自容的难堪。
毕之安不管方启川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反正,有人跳出来搅和了,就比僵持着强。
方启川瞪过了,顶着一张大红脸,又去与温子甫辩论。
这红脸、白脸都有人唱了,和稀泥的戏就更容易了,仗着是左右不帮、也不用担心首当其冲被任意一方秋后算账。
黄卜庆先来当和事老。
什么能体会温大人的急切,什么定安侯府这几年也确实不容易,什么侯夫人年事已高、起起落落对她冲击太大,什么同为兵部侍郎,与尤侍郎共事多年,自己也不想尤侍郎走得不明不白,但是,方大人的话也有道理,这事牵连众多,不止是平西侯府,也关系着边关守备,需得从长计议。
真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除了方启川孤零零的,其余两方,都有不少人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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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保揣摩着皇上心境,眼瞅着今儿也该差不多了,便逮着机会站了出来:“案子,靠得是找线索、查证据,不是众位在这儿争口舌高下,谁赢了就谁有理了!
与其在朝会上没完没了,不如赶紧回去查案!”
说完,他又去拉温子甫,稍稍压低了些声音,道:“温大人,你也是!当着差呢,你要觉得是陷害,那亲手查真相,证据全了,自然能还你兄长名誉。你举着状纸,皇上要应了,你不就得从案情里回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