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摸着胡子,点了点头。
之前的那番交情,谁都没有刻意提及。
高方拉着陈正翰,与方启川一起往衙门里走。
下意识地,他回转过头,看向霍以骁。
差不多一年未见,霍以骁的模样与前回变化不大,可能是因着成亲了,气质上沉稳了些。
霍以骁没有跟着进来,正垂着眼与温宴说话。
小夫妻两个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温宴笑弯了眼,霍以骁的眉宇也柔和了许多。
高方不由多看了两眼。
待进了书房里,方启川让人备茶水,又亲自去找老许他们。
借此机会,陈正翰压着声儿,与高方道:“刚那个,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四公子,记在霍家,其实是……”
陈正翰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
高方倒不瞒陈正翰:“我知道,也见过。”
陈正翰讶异,复一想,倒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抿了一口茶,高方摩挲着茶盏,道:“不瞒你说,前回就觉得眼熟,说不好是在哪儿见过,倒也不是说像那位……”
如此说着,高方也照着陈正翰的手势比了比。
“多多少少,会有那位年轻时的影子,”高方斟酌着用词,“但不完全是,好像还有些别的,我就是想不起来。”
“那你还是别想起来了,”陈正翰呵呵一笑,“儿子嘛,要么像爹,要么像娘,你要真有灵犀,也说不得。”
陈正翰是不知道哪位女子生下了四公子,但四公子能为了认不认亲娘和皇上在御书房里僵持,想来,那人身份有颇多顾忌。
高方记得温宴当时笑笑不肯说,心里亦有数。
“不过是年纪大了,有点儿弄不明白的事儿,心里老惦记。”高方道。
陈正翰啧了声:“我还以为,你如此高寿的心得是‘难得糊涂’。”
两人你来我往说笑几句,方启川等人回来,这个话题,也就不说了。
这日下午,高老大人在千步廊转了好一会儿,见了不少老相识,意犹未尽。
刑部衙门里,朱钰留心着外头状况,嗤笑一声。
他就说呢!
当时朱桓和霍以骁在户部观政,能咬闵郝咬得这么狠,原来是高方在后头指点。
柳宗全低声道:“我听说,赵太保他们夜里还要请高老大人吃酒。”
“一群老家伙,还能吃多盅酒?不过是追忆往昔而已。”朱钰道。
“高老大人与夏太傅亲厚,席间,大抵是要替四公子说不少好话。”柳宗全又道。
朱钰的眉头皱了起来,气呼呼道:“能被赵太保叫去的,不就是陈大人、金太师、杜尚书他们?这几位,哪怕没有高方,都不会说霍以骁不好。”
柳宗全抿了抿唇,只好道:“您不用急,急的是三殿下。四公子越是与老大人们走得近,三殿下就会越着急。”
朱钰哼了声,倒是认同这个说法:“说起来,霍以骁今天来都察院做什么?”
柳宗全答道:“听说是霍大人的家书到了,他顺道来取。不过都察院里正在把先前的案子收尾,工部、兵部,牵连的官员都得定下,好像他和陈大人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