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城,”霍以骁看着皇上,“牙城破城,是平西侯的责任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皇上下意识反问,问完了才想起来,现在是规则是以骁问、他来答,便道,“不是平西侯的责任,平西侯府上下,对牙城破城,没有任何责任。”
霍以骁问:“那该由谁负责?郁家?”
皇上这回没有立刻答,只是沉沉看了霍以骁一会儿:“郁家、他们战到了最后一刻,他们拼尽了全力。以骁,你为何一定要说是谁的责任呢?你认为当时城破,一定要有一方来担当吗?”
霍以骁沉默。
皇上见状,了然般叹道:“你认为责任在朕?朕害了郁家,所以你母亲与朕反目,她假死离开是为了亲自去找真相,是吗?”
霍以骁的喉头滚了滚。
皇上又道:“朕答了很多,现在朕问你一条,你觉得朕会害郁家吗?”
霍以骁的眸色倏地一沉。
这个问题,温宴、定安侯夫人、还有他自己,他们都思考了很多遍。
答案一直都在霍以骁的心里。
不会。
八皇子不可能去害郁家。
这才是符合所有常理的答案,可它和现在的一些状况对不上了。
饶是如此,霍以骁还是答道:“不会。”
“朕不会,”皇上重复了一遍,“郁家曾是朕最大的仰仗,沈家挑中朕,又何尝不是挑中了郁家?”
沈皇后的两个儿子接连早逝,沈家不得不在众皇子之中挑选一人来扶持。
八皇子没有那么一骑绝尘,但他身后有兵,郁家以及与郁家亲厚的平西侯府,是八皇子争太子之位的助力。
沈家选其他皇子,倾尽全力,却未必能胜过手握兵权的他们。
既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如加入,在加入时占据上风。
“朕和沈家,从头至尾,互相利用,”皇上道,“沈家想在朕的登基路上居首功,朕不愿意,朕真正相信的是郁家,是霍家。”
这一次,霍以骁没有质疑皇上的话,从中找漏洞,而是顺着皇上的话,去设想各种可能。
一个念头闪过,霍以骁的呼吸一紧。
“您,”霍以骁一字一字道,“平西侯府毕竟隔着一层,唯有郁家与您同舟共济,您得让郁家有更多的战功、更显赫的背景,所以才有了当时暗度陈仓、声东击西的计策?”
皇上的下颌绷得紧紧的,良久,沉沉颔首。
“你现在听着,因着心向郁家,你觉得当时的排兵布阵太过凶险,可彼时,那场仗,朝廷已经很难打了,”皇上道,“西域各部落被打得结盟,成了联军,我们无法各个击破,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必须去撕出一个突破口了,奇袭牙城、吸引联军兵力,让大军有突袭王庭的机会,这是那时候所有人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郁将军主动请缨,不止是为了战功,也是他们作为朝廷的将士,想要抵抗外敌、想要破敌致胜。
结果证明,策略是成功的。
奇袭牙城得手,牵制了联军,平西侯率骑兵突袭王庭,抄了西域人的老家,瓦解了联军,最后大胜而归。
牙城的失守,是意料之外。
是、是错估了西域联军回救牙城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