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庙之中,没有稳婆与大夫,连谁家都不会缺了产妇的热水、干净的被褥也没有,还要为了追兵心惊胆战。
老太太想到那画面,心就揪着。
再者,知晓了彼时状况,金老太太便解开了她的心结。
霍怀任妻儿的死,与霍以骁的降生没有关系。
他们的离世,只是因为生产之苦。
霍以骁笑着应了声。
他想,阿宴真的是个擅长与老太太们打交道的晚辈。
这些剖析心境的话,老太太大抵是无法对他说出口的,不管是在以前,还是现在。
现在,他能更体会老太太的想法与心情,这是阿宴的功劳。
温宴略一沉吟,还是多说了几句:“老太太还不知道真相里的真相,只以为是今儿早朝上皇上说的那样,因此,她说皇上这些年虽未样样周全完美,但也已经尽力。下回,老太太若这般与你说,你别伤她心。”
霍以骁抿了抿唇。
其实,太妃娘娘也说过类似意义的话。
人无完人,哪里是皇上,也有走错的路。
有些是不得已,有些是想岔了,有些就是固执了。
伤害发生了,改变不了,但死揪着不放,到底不利于将来。
毕竟,还是两父子。
除非是不要这个爹了,彻底与他不相干,要不然,还是得寻到一条相处的路。
那些错误与失败,太妃娘娘能和霍以骁一块恼皇上,可品析过去,不是为了追究,亦无法补偿,后头补多少也填不上旧日之哀,只是为了以后能多对一些,少错一些。
娘娘是一片良苦用心,霍以骁都明白,不管认同多少,嘴上也不会与娘娘争辩。
在他看来,多品些前车之鉴,也算能时时刻刻提醒他,别走皇上的老路。
他不跟那个爹学,就是大收获了。
温宴道:“雪大,明儿园子里的景一定不错。”
霍以骁轻笑:“等把母亲接回来,你得换一处看景了。”
温宴微怔,复又反应过来,他们那时得搬去东宫生活了。
她笑着道:“想看景,一样可以回来。”
就像黑檀儿,不时回燕子胡同看鱼缸,又去西花胡同看没有全挪过来、剩着那里的红鲤鱼。
只要它愿意,它到处赏它眼中美景。
而温宴,亦是一样的,与骁爷一块,那孤高的东宫,一样可以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