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么皇后是否敢对佛祖和菩萨发誓,你从来没有将偶人放进长乐宫和延庆宫?”那件事确实有蹊跷,如果萧皇后真的敢就此发誓,他倒真会相信她几分。
萧皇后心头一滞,不自觉地抿了抿嫣红的嘴唇,宇文熙看在眼中,便已明了。
当时处置过后,宇文熙冷静下来再次思考之时,还得发现了几个疑点,于是让人再一次暗中调查,结果并没有很让人意外——萧皇后确实将偶人放进了长乐宫,至于张德妃和江充仪那两个诅咒皇子的偶人,还有着高贤妃和朱修仪的影子。可后面那个倒底没有实质证据,他已经折了一半的萧家,再对高家和朱家动手的话,大齐至少得垮四分之一,想想也就算了,最多秋后算帐,更直接一点,他要是觉得碍眼,不召见高贤妃和朱修仪就是了。
在宇文熙的想法中,后宫的女人全是他的,谁能让他高兴,他就宠谁;惹他不痛快了,反正后宫这么大,随便往哪个角落一塞,眼不见为净。
“我……”萧皇后张了张嘴,喉间像是被堵住一般,硬是无法说出话来。
对于现代人来说,发誓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对像萧皇后这样受传统教育长大的女子看来,敢对佛祖撒谎,是要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在琉璜火湖受罪的。
“皇后无话可说吗?”宇文熙淡淡地说道,早先的怒火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平静的神色完全看不出他有动过怒的样子。
萧皇后见宇文熙如此,心下一凉,多年夫妻,她自是明白宇文熙这样的神情代表什么意思。身体一颤,膝盖一软,当即跌跪在地,低头道:“妾身知罪,请皇上降罪。只是恳请皇上看在我们多年夫妻情分上,不要怪罪琮儿。这是后宫之事,跟琮儿并无干系。”
宇文熙微微垂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皇后一向聪明,应该明白的……天子无家事。”最重要的是,太子的性格,并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他已经给过太子很多机会了,可是太子都没能把握住。
萧皇后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似雪,颤声问道:“皇上,琮儿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如果,如果……真的,从那个位置下来,您让他日后如何自处?罪妾愿一命抵一命,给严婕妤赔命,还望皇上开恩,放过太子吧。”
“那你怎么也不想想,严婕妤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朕的亲生骨肉。”宇文熙冷冷地说着,站起身来,看也不看软倒在地上的萧皇后一眼,走出正殿,只听得宇文熙在说,“皇后身染重疾,需静心调养。在皇后养病期间,无朕手谕,严禁任何入进出昭明宫。”
“奴婢遵旨。”
之后就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萧皇后毫不顾及身分,就这么随意坐在地上,双眼紧闭,满脸绝望。
殿中烛火摇曳,平白增添了数分凄哀……
长乐宫
沈茉云坐在梳妆台前,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神情略有恍忽,素月在一边小心伺候着,除此之外,屋里再无旁人。
突然,红汐掀起帘子,快步走过来,在沈茉云耳边轻声道:“主子,皇上从昭明宫出来了。”
沈茉云回过神,点头道:“行了,不早了,安置吧。”
红汐和素月见她神色不佳,并不敢多问,忙上前伺候。
沈茉云躺在床上,却是了无睡意。她看着上方的帐子,心想如果没有猜错,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太子,还有萧家了……
就不知道,太后会不会掺活进来,不过,想要干涉皇帝的决定,想来也没那么容易吧!
还有张德妃……
夜色深深,另一重灯火撞撞的宫院中,传来一阵说话声。
“倩儿的事,可是抹干净痕迹了?”
“主子放心,不管是谁来查,都查不到咱们头上。”
“那就好。”说话的宫装女子微微转过身子,“明儿让二皇子过来清宁宫一趟,就说我有事要与他说。”
“是,主子。”
“恩。”张德妃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没想到也卡得我半死,一个晚上只琢磨出了这个场景。
严婕妤掉水的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沈茉云透过在昭明宫的棋子将严婕妤极度得宠的消息传进去,并时不时地挑拨一下,让萧皇后以为严婕妤的恩宠盛极一时,柳贵妃知道后,也顺水推舟了一把。然后,皇后按捺不住,先是让秀儿引诱柳容华去荷花池,装成意外推柳容华下水,然后再让月荷想办法将严婕妤扯上关系并顺手再制造一个意外,却没想到柳容华被柳贵妃拦下了,根本没去。换成了蓝芳华在场,而严婕妤身边的倩儿便故意动手脚,将严婕妤推下水,然后再自尽造成悬案。可是月荷却因为太过紧张,而伪造了那封遗书,本意是想让事情到此结束的,结果反而引来了他人的怀疑。至于月荷模仿笔迹和口吻不成功这事……咳,咱们不能奢望小姑娘在这种临时发挥的时候表现得镇定自如、处事周全的,所以,月荷自作主张做的事,留下了破绽……
过程差不多是这样,若是还有疑问,欢迎踊跃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