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浮让温溪去找棠沐沐,把话当面说清楚。
温溪认真照做,上元节宫宴回来后就写了封信,第二天叫人送出门,然后琢磨着怎样才能出城,去见如今住在庄子上的棠沐沐。
温溪尝试着私下里做准备,想偷偷溜出家去,谁知头一天就被大哥温江发现,还被温江叫去了书房。
“挺出息,都学会逃家了。”温江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也不和温溪委婉,直接就点破了温溪那点小算盘。
温溪心里一惊,垂死挣扎道:“谁、谁说我要逃家!我就是觉得最近有些心烦,想……想出城散散心,对!我们家在柒山不是有座温泉庄子吗,我去泡温泉!”
温溪急中生智,一面得意一面后悔,他要是能早些想到这番说辞,就直接这么做了,借口去泡温泉,然后偷偷从温泉庄子里逃出去,可不比直接从家里逃出去要简单。
温江冷笑:“既然如此,你偷偷摸摸做什么?”
温溪低头,飞速转动他的小脑袋瓜,开始圆:“我怕娘又啰嗦,叮嘱半天不算,还叫一堆人跟着我去。”
“行了。”温江把手里的书册扔到桌上:“你就是去见棠七姑娘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温溪见瞒不过,干脆对着他大哥求道:“大哥,你就让我去吧,就这一次。”
温溪难得诚恳,本以为要费上许多功夫,谁知温江突然松口,说:“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带我的人去,不然我就和城门卫打招呼,让你插翅都出不了城。”
就这么简单?!
温溪喜出望外,连连答应,全然忘了在自己的三个哥哥里面,老大温江是坑自己最多最狠的那个。
得了大哥的首肯,温溪也不再偷偷摸摸,他跑回去准备行李,还叫人出门采买,准备了两大车子东西,想着一块给棠沐沐送去,免得外头不如京城繁华,用度上委屈了佳人。
温溪离开后,温江吩咐身边的人:“叫几个机灵的,装成临安伯爵府棠七姑娘的丫鬟,去找福德街谢家的谢大少爷谢子忱、魏太傅家的魏邵卿、汴国公家的女婿萧然,再加个镇南将军府的少将军林毅,不然一群斯文人打不起来,就告诉他们棠七姑娘病了,命不久矣,临死前想见他们一面。”
……
祁天塔。
国师看完秘阁呈上的奏报,得知温江的所作所为,淡淡道:“用同样的法子,让扶摇国质子也去。”
扶摇国近来频频异动,朝中正愁找不到借口拿扶摇质子开刀震慑其母国,质子擅离京都,这个罪名足够了。
秘阁探子领命而去。
国师接着翻阅奏报,全无往日的闲暇悠哉。
因为顾浮每天都会按照约定,在宵禁之后来他这里待一段时间,所以他的睡眠时间和质量都得到了保证,也因此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有看不完的奏报可以晚上不睡觉接着看。
甚至他以前还得故意留着事情到晚上来打发时间,现在就不同了,他得把要做的事情赶在白天处理完,虽然紧迫,但因为固定了睡眠时间,他的精神比以前要好上许多,喝药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真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
“怎么样?”顾浮凭栏而坐,怀里抱着一把箜篌,身后是浩瀚的星空,看上去如梦如幻,宛若仙境。
国师坐在桌案前,对着满桌子的乐谱缓缓回神。
怎么说呢,只要顾浮一奏曲,他就有种神志不清的错觉,堪比被人下了散这类的毒药。
能把好好的曲子弹成这样他也是闻所未闻,偏顾浮作为弹奏箜篌的人,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充满了令人无法理解的自信。
上回他说了不是箜篌的问题,顾浮也没往自己身上想,还以为是曲子的缘故,于是找来许多曲谱,说要一一学习。
他唯恐顾浮学完,自己的耳朵会聋掉,便问顾浮:“你要不要换个别的来学?”
顾浮不大情愿:“箜篌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