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立冬,柳安安就窝在元晨殿不肯出门了。
在寻南郡时,冬日里室内与室外似乎并无什么差别。摆了炭盆也升不起来室内的温度。更何况义母吩咐了,小孩子家的房间,不能常用炭火,炭火不通风会有毒,她的丫鬟婆子照顾不周的话,平白害了她。
所以白日里点着炭盆,晚上都是靠着汤婆子,勉强过冬。
冬日里在室内,都是裹着厚厚的棉衣,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在房间里,也是将四周封闭起来,裹着小被子看书。
没想到京城里的气候却大有不同。
殿内不单单摆着有烧了炭火的高炉,还有些她分辨不来的取暖物件儿。
边窗留下了几扇通风,其余的关着,偌大的殿内居然能升温起,不需要裹着厚厚的衣服,穿着薄薄一层的襦裙就可。
只是在三重厚厚的帘子外,开了殿门出去,迈出脚,就能感受到外面凉到心尖儿发冷的寒气。
谁还敢出门呀。
殿内的宫女们也都换了衣裳,进来出去时,多披了一件长长的绒毛披风,一进殿门就脱下放置,免得将殿外的寒气带给了柳安安。
“美人,奴婢去找过了。曾经在宫中做过的玉雕师,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宫人了,还都在去岁就被遣出了宫。如今司功局里能做玉雕的,是李司珍。”
郡青入了殿内就脱了披风,在炭壶旁暖了身子,才端着托盘来到柳安安身边。
长长的一张案几上,摆满了各种玉雕的簪子。
柳安安单手撑着腮,手中把玩着那些已经成了形的玉簪。
郡青手中一一放下的,又是瞧着不同的各种玉簪。
“这些都是奴婢从李司珍那儿拿到的,全部都是她亲手做的。还请美人过目。”
柳安安捻起玉簪看了眼。
通体是翠玉的,簪头雕花,三支梅,上面用粉玉点缀了花瓣,花蕊芯是黄玉。捏在手中转一圈,那簪头的花瓣活灵活现地。
倒是有几分好看。
但是怎么看怎么觉着,这细腻过分的手法,总是不太适合暴君。
若是单纯只是给宫中妃嫔做的话,还是都不错的手艺,甚至她也会喜欢,却多少少了一些适合男子的气息。
“手艺不错。”柳安安又翻看了一支玉雕簪子,的确还是那种充满脂粉气息的温柔,雕刻的手法不可谓不细腻,算得上是高手了,却还是不行。
“除了李司珍,就没有旁的人擅长玉雕了?”
郡青有些为难地:“回禀美人,陛下登基的时候,宫中遣散了一大批的宫人,曾经善于玉雕的,都走的只剩下司功局的女官们了。且宫中很少有需要到玉雕方面的活计,故而学玉雕的女官们也少。司功局的女官们从学艺至今,也不足十年的经验。可能是不能达到美人想要的水平。”
“美人若是看不上李司珍,恐怕有些难办了。”
这
可不行呀。柳安安也有些犯难了。
李司珍的手艺,她是觉着不错,却不觉着能够做出让暴君满意的玉簪。
可是除了她,宫中没有其他的人了。
怎么办?
现在都已经入冬了,若是她想要把这个玉簪当做她生辰前离开时送给陛下的礼物,是不是就要来不及了?
“美人也不一定非要在宫中找。”
丫鬟玲珑从茶室回来,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来放在长案上,瞥了眼案上的玉簪,笑着对柳安安说道:“奴婢听说宫外倒是有些不少的玉雕师,且郡青姐姐也说了,去岁放出宫的,也有些玉雕师,不若美人试试朝宫外去找找?”
“这个倒是可行!”柳安安刚答应下来,郡青却拦道,“这个法子恐怕不太妥当。美人可能不知,宫眷非诏不可出宫。哪怕是底下的小宫女,都不能随意去往宫门走动。”
“美人与旁人又不同,不如去问问陛下,可不可以给美人一道自由出行的宫牌?”
丫鬟的这个问法,让郡青稍微有些迟疑。
“虽说并不是不行,但是美人是宫中后妃,若是随意出行的话,怕是不妥。”
原来还真的可以随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