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诺的是他,毁约的是他。
是他没?有好好珍惜他的女?孩。
无声的房间里,温暖灯光下,男孩站在窗边,握着早就被挂断的手机,终还是忍不住慢慢红了眼圈。
雨逐渐越下越大,少年一人独自立在雨幕之中?很久很久。
有好心的人上前,递给他一把雨伞,同时语气和善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少年抬起眼来,被大雨浸过的面容清晰而又狼狈,可?那一双眼却格外的黑,干净纯粹,却又弥漫出?一种莫大的悲伤。
他沙哑着嗓音开口,用英文只?说了一句:“Ilostmylover。”
我弄丢了我的爱人。
那个行人看到周聿也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一下:“你很喜欢她吗?”
“可?是我觉得,如果?两个人彼此喜欢的话,就像站在圆上,无论对方怎么走,走了多长时间。”
那人笑?着把手中?的伞递给眼前的少年:“你们都会再次相遇的。”
毕竟,圆亦是缘。
既然两个人能够互相喜欢,那就代表着有缘。
有缘,自会再次相遇。
周聿也的睫毛已经全部被雨水打湿,浸着潮湿和热气,投落下目光来,看向那把雨伞。
等他拿着伞来到学校的时候,他没?有先将自己身上烘干,而是把书包上的那一个玩偶取下来。
它今天同样也被雨淋湿了,毛绒绒的兔子玩偶此刻两只?耳朵都无精打采地?垂落下来。
周聿也把它放在手心里,捏着兔耳朵用吹风机给它反复吹着,兔子被暖风吹的左摇右晃的,周聿也漆黑的眉眼一直落下来,安静地?盯着它,不自觉染上了点柔和浅淡的笑?意。
直到它身上的毛重新恢复了软绵绵感,他才关掉吹风机,把兔子放在手心里,那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有些?呆愣地?看着他,莫名透出?几?分傻气。
周聿也看着,又是无声扯唇笑?了一下,伸手很是散漫地?捏了捏它那双兔耳朵。
旁边的同学走过来,看到他这?副做派,顿时有些?稀奇地?连连“啧啧”了两声,说没?想到连周聿也这?样的人都避免不了喜欢这?样的小毛绒玩偶。
“你刚刚那个笑?,是你来到这?儿一年多,我第一次见。”
小组里另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生开着玩笑?,拍肩过来和他说了声,然后扔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把湿头发擦擦,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手里面的那些?题,开口问?了一句:“今儿你怎么这?么反常?”
不仅给小组里的成员讲完题,他又罕见地?多留了一会儿,一直讲到晚上,几?乎把同学们很多不会的题都一次性解决了个遍,包括对应的知?识点和题型。
如果?换作往常,有个空暇的时间,他一定窝回家里睡觉去,谁叫都不管用。
很反常,就好像要走一样。
周聿也垂眼看了眼自己手里面的玩偶一眼,扯唇笑?了一下,抬起眼来看向面前的男生:“就是想通一些?事情,整个人没?之前那么压的劲儿了。”
“想通什么了?”
周聿也看着他,勾了勾唇,然后插兜看向窗外,英挺的眉眼上,带了点微不可?察的笑?意,还透出?几?分正儿八经的认真来。
“以后,天气预报估计得看另一个地?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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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燥不堪的怀诚,烈日当空,空气滚烫。
在结束了两天的紧凑高考后,伴随着熙攘的鞭炮庆祝声,还有校长眉飞色舞的毕业典礼致辞下,高三这?一届终于顺利毕业,在最后返校的时间,被压迫了许久的高三学生们忽然一纷窝地?全都冲出?教室里,然后把那些?做过的卷子,题全都像疯了一样撕开抛向天空,教导主任在后面大声喊着不要破坏学校环境,安静离校,却没?有人听?他的。
大部分除了撕书撕卷子,又或许是将几?乎穿了三年的校服从身上扒下来,要么攥在手中?肆意地?甩着,要么拿着黑色的笔在校服上签着和自己要好同学们的名字,六月份下的萃仁,校园里的树木全都绿了起来,翠意生长,蝉鸣聒噪,天上的太阳炽热而又刺眼,年轻的毕业生们在操场上合照留念。那些?高一高二的学生们,也就只?能趁着下课期间,趴在走廊里的栏杆上,看着对面高三楼里的毕业生们一个个将三年攥着的疯劲儿全都使出?来,眼里逐渐充满了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