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娴被花挡着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傅明予。
四周像按了静音键一样鸦雀无声。
因而傅明予的脚步声莫名被放大,他一步步朝阮思娴走来,在她面前站定,眼眸一垂,扫过那束玫瑰花,嘴角牵着浅浅的弧度。
那弧度让阮思娴觉得特别刺眼。
我收一束花怎么了?我阮思娴走到哪儿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总裁见了总裁也倾心,要你在这儿阴阳怪气的笑?
早上你说的话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是甩我一个冷笑?
“有事?”
阮思娴问。
傅明予似是嫌那束花碍眼,伸手推了一下,露出了阮思娴整张脸。
“返航后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你早上说的话什么意思。”
阮思娴看着他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种“要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完了”的眼神。
所以大老板,您自己做的孽还要我来给你复盘?
阮思娴也学着他的样子扯嘴角,“谁知道什么时候返航呢,天气的事情也说不准的。”
习惯了发号施令而非商量的傅明予显然没那么多时间多话,在他登机前还有一大批lcdl项目单等他过目。
“我可以等你。”
说完就转身,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句。
——“那你可能要向天再借五百年。”
“……”
过道的空气似乎瞬间被抽空,连一直默默竖着耳朵听对话的江子悦也悄然退到了角落。
这一次,傅明予回过头来看阮思娴,眼睛眯了起来。
这还有什么好猜测的,阮思娴就是对他有敌意,或者说深深的恶意。
他舌尖抵了抵下颌,笑着点头,朝前走去。
这表情让一旁的柏扬硬是读出了一股“这次还容你撒野我就白拿了这家公司这么多股份”的意思。
在心里默默为阮思娴点了根蜡,柏扬跟在傅明予身旁,低声道:“刚刚已经让人事处调了阮思娴的简历,但是她的资历只填到了商飞职业经历。我已经联系了商飞,由于算是,需要周旋一下,半个小时后就会把她的简历发过来。”
身旁的人连冷笑都欠奉。
柏扬心里已经为阮思娴挖好了坟墓。
这也太刚了点,别说是傅明予,即便换了他,也得把阮思娴这样一次又一次挑战脾气的人列进死亡名单。
他抬眼看了看傅明予的侧脸,那阴沉的脸色比刚刚开会时候更甚。
他来了一年多,从没见过傅明予这么生气。
半小时后,机务部会议结束,专用的机组车已经候在楼下,将傅明予和柏扬以及两位助理送往航站楼。
车上,柏扬递出了刚刚收到的简历。
他先大概看了一下,翻到第二页时,心里咯噔一下,满是不解。
但这不是他的问题,琢磨了下,说道:傅总,阮思娴她……”
没等柏扬说完,傅明予拿过简历,不耐烦地翻开第一页,草草看过去,表情无甚变化。
直到看到第二页“过往职业经历”时,目光顿住。
车即时停下,柏扬又说:“傅总,先登机?”
傅明予的目光慢慢从“恒世航空江城总部乘务四部”移开,抬头朝廊桥看去。
透明的塑钢墙壁后面,机舱口三道制服身影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