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君逐渐长大。
杨方仪和时北恒都有很好的皮相,时微君也是一样,甚至可以说生得太漂亮了,特别是在孩童时期的圆润和幼态慢慢褪去时,脸上的轮廓精致的像是用玉石雕刻,给人一种没有丝毫瑕疵的纯美。
而与之相匹配的,是她过于安静到冷淡的性子。
青黎还在时微君上小学的时候,就听到过有其他小朋友称呼她为“冰雪公主”。
除此之外,时家的其他人大多都对她有所维护,日常出了家门后,也少有人能顶着那张没有丝毫感情的面容敢粘上来,或者在她面前撒野,时微君自然也不会主动对外接触什么人。
接近匮乏的社交环境让时微君如今的生活几乎可以用有条不紊来形容,这时候的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野心,性格内敛到文静,日常只是上学、看书、参加一些数理知识的竞赛……
少年的芳华在暮去朝来的时间里展现,她身上原本的钟灵毓秀,自然也慢慢被大家有目共睹。
时老爷子这几年十分看重对子孙后代学识和品行上的管教,家里的孩子,像时宴舟这样的,早早就拉出去经事儿了,至于时微君,虽然也是在眼皮子下看着长大的,但因着她的病,所以彼此相处并不亲近,近两年却会偶尔说些遗憾的话。
对青黎也是一样。
青黎虽然不姓时,但大家都清楚,自她进了时家起,身上就已经被打下时家的印记,此后工作、成家,都可能会成为家族里的一丝助力。
这般宛若“所有物”的认定,不仅是外界对她的看法,时家自己人更是如此,甚至这标签,还会随着她年纪越长、越经常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更加深刻。
不过,青黎并不会把共识当成一种束缚,她清楚地知道,无论时家再如何富贵荣华,她都不会一辈子待在这里,她总有自己的人生。
不同的认知定位总是很容易产生冲突。
青黎高二的那一年,周青黎的母亲突然找了过来。
周青黎七岁时这个女人离开的周家,第二年她父亲便因为赌博高利贷的事死了,直到后来祖父出狱,却也没坚持多久就撒手人寰。
青黎从脑海中模糊的记忆里,精确地找出对她的印象。
经年没见,这个女人的面容沧桑许多,但精神却并不苦闷,眉眼间只有岁月流逝后的正常衰老。
十一岁的周青黎对她并无怨恨,只有很深很深的想念。
青黎作为后来者,自然也不会对她“母亲”这一角色的失职有什么怨怼,甚至亲自给她倒了茶。
“我回来好几次,都没找到你,没想到他们把你送到了时家。”母亲看起来有些局促,粗糙的手指一直用力绞着,可还是会忍不住抬头看她。
十六岁的青黎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一张素白干净的脸,五官的线条在幼年和青年的过渡期内而趋向鲜明,但又足够轻柔,眼眸很黑,纯净明亮,周身散发着一种冷静而疏离的气质,将她迅速地与周围的人区分开来。
“其实,我应该感谢时家,时家把你养得很好……”母亲的目光定定的,寸寸落在青黎脸上。
青黎并没有躲闪,静静地坐在一旁任她打量。
过了一会儿,母亲又说:“运城那边的教育比不上这儿,时家也有钱,未来能帮衬得多,你留在这里更好,比跟着我受罪好,挺、挺好的……”
母亲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呓语,神情看起来有些呆愣,像是在心底不断地去说服自己。
青黎看着她,想了想后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母亲一愣,反应过来后很快便有些用力地反手把她握住,眼眶却越来越红,好半天才说出话来:“青黎,你信我吗?我曾经是想带你一起走的,可我,我没办法……我实在受不了了……”
青黎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犹豫,说:“我信。”
母亲闻言瞪大眼睛看她的神情,半晌后竟然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青黎给她抽了一张纸巾,又轻轻抱着她,抚摸她的后背。
青黎确实是信的。
周青黎那时候七岁,已经开始记事,她记得她的妈妈曾经真心爱过自己,当她被家里的另一个男人当成捆绑要挟的工具时,这位母亲也做出过最卑微的妥协。
可惜婚姻之于她并不友善,甚至充满暴力。
青黎从不觉得“妈妈”这个角色天生就要为子女付出一切,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境况。
“如果,”青黎在心里思量着周青黎应有的意愿,很轻地说:“如果你想的话,我愿意跟你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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