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温枝缓一口气,才接着说:“但不全是因为这个的。我是真的觉得,闻爷爷他对我太好了。他对我的帮助,这份恩情,我可能永远永远都没办法还清。”
礼堂里金玉满堂的贵客们好像注意到门外的他们。
偶有目光掠过来,付温枝站在闻现面前,半个身子都被他高大的身形遮挡。
闻现在低头看她。
“爷爷帮你,不是为什么报答。”
“我知道的。”付温枝重重点头,“我也报答不起的。”
手上咖啡热烫的温度透过纸杯传到指尖掌心,闻现好像突然被这热咖啡的温度烫到,心绪慢掉一拍。
心脏也跟被烫到似的,有一秒的促狭。
他看着眼前年轻女人这副伏低做小无以为报的样子,眉心未觉察地轻皱,接着开口把没说完的半句讲完:“他也没你想的那么高尚。”
“我们结婚,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所以,你也不需要一直觉得对谁有所亏欠,你没欠任何人的。”
他难得一次性讲这么多话。
而且讲的不是什么刻薄话。
话毕,沉默了须臾。
付温枝没法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波澜不惊。
从来没人跟她说过。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说,你没欠任何人,你不用觉得对谁有所亏欠。
她垂头,暗自吸一口气,缓一缓情绪。
然后才重新抬起头,笑着同他讲:“谢谢,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话。”
闻现神情恢复如常,漫不经心地点一点头,没说话。
付温枝抿抿唇,又温声开口道:“但是,我想说,我想多陪闻爷爷一点,尽我所能地照顾他一点,从小到大我爷爷对我最好了,他现在不在了,就让我把闻爷爷当成我自己的爷爷,让我多陪他一点时间,可不可以?”
她一口气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就仰着头看他,静静地等着对方的答复。
闻现视线落在眼前人清澈的眼睛,还有翕动的睫毛上。
这些话,有种出乎他意料的真诚。
他是个商人,从来只被精密计算出的利益打动,不为发自肺腑的真诚打动的商人。
大约是无暇再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颔首,很快给出了答案:“可以。”
看到她满意的笑脸,闻现抬抬眉,未置可否。
只是说:“什么时候有空搬,我来安排。”
付温枝物欲不高,家里没什么东西,闻言本想说她自己可以搞定的,又想想地址还有闻家老宅那边的情况她都不了解,自己逞能反而可能更给他添麻烦,所以痛快地点点头,又道一声谢。
闻现已经对她挂在嘴边的谢谢、抱歉、对不起免疫,不浅不淡地嗤笑一声儿,没应。
搬家的事儿落听。
两人好像都没旁的话要说。
无言的沉默中,气氛又开始变回微妙。
尤其是当付温枝回过神来,想起他们刚刚认真讨论的问题,是她要搬进他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