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过神来,回头看段玉笙的时候,却见他瞪大了双眼,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没想要取人性命。
段黎怔了怔,立马将枪从对方的身体扯了出来,血液飞溅,她就呆呆得站在那里,就连脸颊和发丝上都染上了红色,一时间也不知该说谁狼狈。
身下人痛苦的嘶鸣声越来越弱,就算其余的人奔逃了她也没理。
段玉笙似乎生气了。
段黎正要说什么,却听他先开了口,了然地从她身旁一步跨过:“先离开这里。”
他声音平淡,段黎却觉得没有一点温度,是冷的,段玉笙鲜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她怏怏地低下头,跟着下了楼。
店中的人已经跑得没了影,段黎二人很快赶到了马厩。
里头空荡荡的,早就没了马匹。
段玉笙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方应是从他们走进客栈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盘算了。
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店。
段黎抬眼悄悄地注视着他脸上的变化,见他站在原地,拧着眉头,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段玉笙轻微动弹便感受到了身后地拉扯,他扭过头,就听到段黎咬了咬牙,别扭地说,“你不要怪我。”
“我这下手快了,下次不会了。”段黎扯了扯他的衣角,说完就抿住了唇,也不敢去看他。
她带着局促,“你能不能多原谅我一次?”
她从未见过段玉笙今日这幅神情,叫她觉得陌生。
“我没有怪你。”段玉笙敛起眉眼,见段黎小心翼翼的样子反倒觉得苦涩,他无奈地说,“阿黎,是这世道吃人。”
“我是生气,但不是因为你。”
他曾以为太平盛世之下当是百家和乐,曾以为公平正道当惠及众生,可是越往北走,越是贫困凄苦,大东的繁华之下藏着的是民不聊生。
他过去曾经总向往着游历,或许他早该往外走走。
“我在生我自己的气。”段玉笙深邃的眉眼藏不住失望,他妄想兼济天下,一展宏图抱负,却不过是纸上谈兵,空有心而无力。
他似乎谁也救不了。
消极的情绪并没有停留太久,段玉笙淡淡地说,“我们该走了。”
他于落霞下中林立,碎发在眉间轻荡,干净利落,段黎看着他,仍觉得他就是炔不惹尘埃的美玉。
她悬着的心落下,赶忙说:“我会陪着你,你也不要怪自己。”
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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