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含含糊糊,让人听得不真切,段玉聿以为她口中的夏爷爷指的是她祖父,有祖传的酿酒方子,至于什么谋财害命,是她自个儿胡涂了,没得当真。
「我是好人。」谁肯出几百两买缸酒,唯他而已。
她眯着眼凑前一看。「白光,还是白光。我不知道白光是好人还是坏人,有太多可能性,可是你这里的红光越来越红了,这……这是血劫,三天内必有血光之灾。」
「我会出事?」段玉聿摸着她所指的眉心,他完全感觉不到异样,但心里有一丝起伏。夏和若重重点头。「肯定出事。」
「能不能破解?」他莫名地问出。
「流点血就好了,你没有死劫,若这儿是黑的,必死无疑。」她指指他耳后,黑光命不保。
那就是说有惊无险,受点伤但不致命。「你可以看见所有人身上的光?」
她摇头,醉得更厉害了,站不直的身子直接靠在他胸口。
「什么意思?」难道她耍了他?
「死人看不见。」她咯咯发笑。
顿时,段玉聿很想手一松,任她摔倒在地。「死人除外。」
「喔!没有死人,每个人都有光,或深或浅,像她是浅浅的蓝,好人,他是蒙蒙的灰,不算太坏的坏人,但他一定杀过人……」
她指的浅蓝色的光是幽草,一个忠心为主的丫头,而灰色的是正在装酒的千夜。
听到「杀过人」,他面色一凝,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帮醉倒在地的幽草将剩余的酒分坛装满,让其他玄衣人将酒搬到停在宅子外的马车上。
「没喝酒就醉得东倒西歪,你要怎么酿酒?」段玉聿没发现他嘲弄的语气中多了一抹怜惜。
像是听见他的嘲弄,几乎睡着的夏和若睁开迷蒙的大眼,气呼呼的捉住他的衣襟。「我酿酒又不用泡在酒缸里,为什么酿不成酒?还有,我不是嫁不出去,是她们害我,说我坏话,我……我也想有个真心疼爱我的人,但是我找不到,全是坏人,坏……好坏……为了酒方子……」
酒方子?这倒有可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价值千金的酒方子,的确抢手,引人顗觎,她已预见怀璧其罪的下场了吗?
看到被酒气熏得酡红的小脸,段玉聿头一回起了恻隐之心,他将人拦腰抱起,走出充做酒坊的废弃库房。
「爷,您要去哪里?」面白的长英追了上来。
「她醉了,我送她回房。」这丫头对人防备心太轻。
「爷,让奴才来……」他伸手要接人。
段玉聿一闪,略过他的手。「不用,一会儿把酒装上马车后,把地上那个送回来,不能留下我们到过的痕迹。」
「爷……」
段玉聿不听长英叫唤,人已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