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决明望着她,微微一笑。
“不急。这些消息,要在楚秀才面前说才有用。”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在观宅侧门停下。晏决明扶着程荀下了车,二人走进楚秀才所在的院子。
已是夜半时分,小院里灯火通明。屋内,楚秀才坐在椅子里,神情呆滞,嘴边还流着涎水,纯然一副痴傻模样。
王伯元看见二人来了,连忙起身,“快来。”
二人在一侧坐下。晏决明道:“冯平,进来吧。”
门外走进一个黑衣男子,身材魁梧、一身短打,步子轻巧利落,一看便是个练家子。
那人走到屋中,向晏决明行礼后,沉声道,“回主子的话,平此行去溧安县,已查明楚秀才来历,然平办事不利,其中诸多细节仍未查清,望主子责罚!”
“无事,你说吧。”
冯平站起身,这个面相凶狠气质却沉稳的汉子说道:“楚秀才,本名楚庆,二十五岁,家住溧安东口巷子,家中父亲早逝,原有母亲、妻儿三人。五年前,楚母自缢身亡、儿子服毒而死,妻子至今不知所踪。”
程荀目光移向楚秀才,他仍无声坐在椅子里,目光呆滞地望着屋中摆设。
“继续说。”晏决明微抬下巴。
“五年前,楚庆得中秀才,从扬州鉴明书院回乡探亲。恰逢胡瑞任期结束返回溧安,邀溧安县众儒生才子前去胡府赴宴,楚庆也在其中。当日,楚庆与妻子一同赴宴,宴后第二日,二人才返家。
“据旁邻所说,那日起楚家就闭门不出。直到三日后,楚庆疯了似的跑出家门,邻居上前询问,却发现楚母与楚家四岁的小儿都死在了屋中,楚家娘子不知所踪。”
程荀心中一跳,再看楚庆,他面上虽仍旧呆滞,可放在腿上的手却微微一颤。
“还有呢?”晏决明面不改色。
“楚庆将母亲、儿子下葬后,此后便消失了。旁邻都说,说……”
冯平面带迟疑,抬眼看了一眼楚庆,才开口道,“说是楚家娘子跟人跑了,楚母不堪受辱才上吊自尽,楚庆也因此疯疯癫癫……”
楚庆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嘴里难以抑制地喘着粗气。程荀就坐在一旁,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
晏决明站起身,迈着平缓的步子,走到楚庆跟前。他盯着他的双眼,俯下身轻声道,“楚庆,你的妻子和别人跑了吗?”
随着楚庆愈加急促的呼吸,程荀的心也一点点提了起来。
“过去五年了,你的妻子还背着荡|妇的骂名。随便一个外乡人去打听两句,就能听一段写着你妻子名字的风流韵事。楚庆,你甘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