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心情。”
“又怎么了,难道是急着回去和新娘子亲热?”
“哥!”展怀迁生气了,“就算你和我不避讳,也尊重一下你的弟妹。”
“我错了,我给你作揖。”何世恒麻利地赔不是,“我一时口无遮拦,千万别去对弟妹说,弟妹该讨厌我了。”
“你还知道怕人讨厌。”
“那也看是谁,我喜欢小姜儿,不想她误会我。”
展怀迁睁大眼睛,不知该说什么,何世恒则随手翻了翻车上的东西,说道:“怎么你一个人,是不让弟妹出来抛头露面吗?”
“她受伤了,昨晚和朱嬷嬷大闹一场。”展怀迁道。
“伤得严重吗?”
“她没吃亏,把人家打得人仰马翻,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那老婆子就是欠抽。”何世恒不知怎么,说出这句话,意识到后,仿若无事地笑笑,“弟妹也太莽撞了,和你家老太太过不去,可没好果子吃。”
展怀迁气道:“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来这么大的气性,油盐不进的,中午我好好和她谈谈,把我噎得胸口闷到现在。”
何世恒鼓掌大笑:“该,叫你成日里说我,如今也有人治你了。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跟个老古董一样,真是急死我了。”
展怀迁嫌弃地别过脸,懒得再说什么。
何世恒问道:“你方才又为何叹气?”
展怀迁长长一叹:“玉颜的事,妹夫快不行了……”
傍晚,展敬忠下朝归来,因孩子们明日进宫谢恩,他有些话要嘱咐,便径直往观澜阁来。
走到近处,就听见前头热闹,展敬忠不禁停下了脚步。
“老爷,要不要奴婢先过去,这样吵吵闹闹,实在不成体统。”大院里的嬷嬷尴尬地说,“这些日子,张嬷嬷也越发不管事了。”
展敬忠却笑道:“不好吗,家里不再死气沉沉的,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嬷嬷说:“是啊,其实奴婢也觉着挺好,只是……”
展敬忠继续往前走:“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日子,就算老太太那里容不下,也让他们自己去应付,除非出了大事。”
说着话,已经到了观澜阁前,但见儿媳妇领着几个丫鬟,和府里看家护院的狗玩得热闹,展敬忠也惊呆了。
“大老爷来了……”那头有人瞧见,吓得不轻,一群人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好,罗叔也上前把狗牵到一旁。
映春搀扶着少夫人,来向老爷行礼,展敬忠关切道:“脚伤得厉害吗,明日还能不能进宫,与其御前失仪,不如告假几日。”
七姜欠身道:“不碍事,多谢老爷。”
展敬忠说:“进宫谢恩不是小事,你要仔细些。”
七姜爽快地答应:“一定不给您添麻烦,若不能走,绝不逞能。”
展敬忠看了下四周,问道:“怀迁呢?”
七姜摇头,她是真不知道,得亏张嬷嬷赶出来,说大公子去各家各府送回礼。
展敬忠嗔道:“不成体统,怎么他一个人去?”
张嬷嬷无奈地笑了,且不说少夫人脚上不便,就算她活蹦乱跳的,也不见得愿意去,这可怪不得哥儿。
大院里的嬷嬷,对张嬷嬷说:“越发没规矩了,老罗是后院的人,怎么带到这里来,这么多的狗,伤了少夫人如何了得?”
七姜想为嬷嬷辩解,被映春拦下,再看张嬷嬷也冲她摇头,她忍耐下了。
展敬忠却不反感,还叮嘱罗管事:“少夫人喜欢,你们就陪着些,但要小心。”
之后又听公公说了一些明日进宫的事,没多久他便离开,张嬷嬷送了一程才回来,见少夫人还等在门前,问道:“您怎么不进去呀。”
七姜说:“我怕那个嬷嬷又骂你。”
张嬷嬷心头一暖,搀扶着孩子进门,好生说道:“您这样护着奴婢,奴婢心满意足,可不是事事处处都要争个长短。那位和奴婢并没有过节,她是大老爷的人,她说的话,其实就是大老爷不方便开口说的,您明白吗?”
七姜听懂了,感慨道:“你们活得,还真不容易。”
进门坐下,张嬷嬷要查看她的伤口,映春才抱了药箱来,就有小丫头慌慌忙忙进来,站在门口喘气说:“嬷嬷,不好了,甄家传来讣告,我们大姑爷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