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实在没忍住,噗嗤直接笑了出来。
裴寂皱着眉,只觉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耳朵不知怎地燥热不止,心里的承影则嚎啕大叫:“他可不是为了你,不想让你孤零零穿那些丑丑的衣服吗吗呜呜呜!你忍心这样对他吗宁宁!他都这么努力地穿女——”
顿了顿,似乎实在装不下去,发出一声惊天爆笑:“对不起裴小寂,我真的尽力了哈哈哈!你现在的样子真挺美的哈哈哈哈哈哈!”
裴寂:……
“不过,这衣服可不是这么穿的。”
宁宁又朝他靠近一步,右手缓缓一抬,指尖落在少年白皙的脖颈上,捻起衣物一角,遮挡住他『露』在外面的皮肤。
“众所周知,只有妻子才会为丈夫整理衣装。”
承影正『色』道:“你赚了,裴小寂。”
才不是。
裴寂想,整理衣装的不仅是妻子,还有家里慈爱的娘。
更何况,他不想,小师姐也不会嫁他为妻,何来赚不赚一说。
“还有这里,”宁宁眨眨眼睛,视线向下,落在裴寂敞开的袖口上,“这个袖子有系带的设计,你要是不绑好,手臂就全部『露』出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俯身,灵巧的手指落在浅『色』系带上。透过敞开的长袖,能看见裴寂的手臂。
修长笔直,白得过分,仿佛许久没接触阳光,现出一条条淡青『色』血管。而在冷白『色』的皮肤之上,竟蔓延着数条陈年伤疤,多为鞭痕,亦有烧伤的痕迹,在少年人纤细的手臂映衬下格外狰狞。
裴寂娘亲对他恨之入骨,原着里对此寥寥提过几句,但从这些伤疤来看,似乎并不只是“孤苦无依”这么简单。
宁宁心下微沉,察觉裴寂的手臂骤然一缩。
他方才被承影那句话吸走了注意,回神过来,才发现宁宁正从袖外望着自己满是伤疤的手臂。
……他不想让她见到那副模样。
“好啦好啦,袖子以后再教你——只不过是换了身衣服,怎么把头发也弄『乱』了?”
宁宁知晓他自尊心强,此时故作关切只会徒增尴尬,于是故作镇定地直起身子,抬眸看向裴寂『乱』糟糟的黑发。
谁能想到,原文男主会拔剑会除魔还会做饭,穿衣服却笨手笨脚,一顿『操』作下来,头发『乱』得跟鸡窝没两样。
现在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修真界虽然崇尚平等、自由交往,但总归还是男女授受不亲。
而且她和裴寂也没亲近到可以『乱』『摸』脑袋的程度,只得轻轻笑笑,指了指自己头顶:“你这里『乱』掉啦。”
裴寂学着她的动作,『摸』一『摸』脑袋上同样的位置。
在他的印象里,从没有被谁如此耐心地指导过穿衣系带。
幼时的记忆早已不甚清晰,只记得娘亲最厌烦他笨手笨脚,哪怕有提点过几句,都是极为不耐烦、一不高兴就打。
如今宁宁却带着笑,轻言细语地告诉他应该怎样做好那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总觉得有些奇怪。
连带他自己的心思,也变得不太对劲。
承影嘿嘿笑:“就说吧,你是不是赚了?”
“奇怪,孟诀平日不会轻易离房,要么在念书,要么在练剑,今日怎么不见了踪影。”
山间树影斑驳,鸟雀鸣声上下,天羡子与另一名高挑青年并肩同行,侃侃而谈:“不过不着急,他总会回来。我先带阁下去薇绮院落看看,她近日潜心苦学,必然在房屋之中。”
那青年朗声笑道:“多谢天羡长老。长老对弟子实在上心,竟不辞辛劳,一一告知法会事宜。”
天羡子不愧厚脸皮,闻言并未反驳,而是哼笑着点头:“那可不是。”
身旁的青年人乃十方法会派来玄虚派的联络人,他作为师尊关照弟子,便领了对方一一告知。
没想到孟诀居然不在,两人吃了个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