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舒服?”林获爸爸问道。
相比陆时澈,林获更厌恶父母。他毫不掩饰急怒,迅速抓起床头上的水杯,用力砸向墙边,愤怒地喊道:“滚,都给我滚。”
咆哮后,林获开始剧烈咳嗽,胸膛不断起伏,整个人如承受电击抖得厉害,无法顺畅地呼吸一口气。明亮的白炽灯下,他面色惨白透明,因愤怒达到巅峰,脸上呈现出鲜血般的燥红。
玻璃满地飞溅,在众人面前穿过,着实将他们吓了一跳。
察觉林获不对劲,林获爸爸慌忙跑去寻找护士,想给林获打上镇定剂。
林获气愤地跑下床,将林妈妈推出去,门被重重地锁上。
陆时澈心里酸涩无比,迈上去紧紧抱着林获:“混蛋,你要是死了,我呢?我该怎么办?”
林获浑身持续颤抖,捂住陆时澈的嘴巴,嘶哑的声音恳求他:“不要说话,求求你不要说话。”
感受到陆时澈的真实,林获好似回到现实,低声哀嚎哭泣,有着近乎疯狂的惊恐,却始终不允许陆时澈发出任何声音,自顾自地说:“不要说话,不要说话,你先让我冷静几天,冷静……冷静……我……我控制不住……”
因为,他现在一听到陆时澈的声音就止不住发抖,像成千上万的电流从身上流淌穿透。世界一片昏暗,脑子混沌,他想不出任何理智的话,努力克制怒火,不去伤害陆时澈。
林获身瘦如纸片,精神委靡,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受到重大的伤害。他只能乖巧地听林获的话,静静陪在林获身边。
“你带我走好不好?”林获呜咽地恳求他,抬起头时,眼泪已经湿了脸庞。
陆时澈想说话安慰他,但林获捂住了他的嘴巴,他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点头,轻轻地拍拍他后背,以表安慰。
门外,林家夫妻开始急促地敲门,激烈的敲门声如催命般响起。
林获十分畏惧敲门声,从小到大,每次他一关上门,父母好似食人的猛兽,发出恐怖的吼叫与夺命般的敲门声。
林获惊恐地抱住陆时澈,像只丢了魂的小狗在他身上到处乱摸,企图闻到陆时澈身上的气味,寻求安慰。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拉着陆时澈走到了窗外,企图想要从上面跳下,无奈在楼层太高,阻止了他的想法。
他无助地来回踱步,情绪渐渐暴躁,竭力拉住陆时澈的手臂,到倒在床上,死死地抱着陆时澈,痛声大喊:“不要走。”
林获的情绪反复无常,陆时澈看到他这样子,心里很不好受,但是林获捂住他的嘴,让他无法说话。
他想问问林获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可把他急死了。
护士把门打开,众人见林获乖乖地躺在陆时澈身边,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
林获见他们闯进来,再次愤怒地吼出声,命令他们滚。
林爸爸说:“陆时澈,你下来,我让医生给林获检查一下。”
“我不需要。”林获死死地抓住陆时澈的手,将他的手臂抓出血迹,声音微哽,“不要走……你走我就不行了,陆时澈,你不要走……”
“我不走。”陆时澈站起身,愤怒地将林获挡在身后,语气坚决地与林叔叔对峙,“林叔叔,你已经伤害到林获了,他情绪这么激动,很显然,他不喜欢跟你们呆在一起。”
“我的儿子,难不成我还会害了他?”
听到这句充满讽刺的话,林获从陆时澈的后面探出脑袋,再次抓起床头的东西狠狠砸向父亲,眼神里满是愤怒。
满地狼藉已让林获没有东西可扔,他找不到任何东西来发泄心中不快,但压在心里又异常痛苦。
“林叔叔,你到底把林获怎么了?”
“我为了他的健康着想,把他送进医院怎么了?”林叔叔语气重了些。
陆时澈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林叔叔的话,想反驳林叔叔,一时没注意,林获突然从眼前一晃,人飞快地跑出病房。
陆时澈在后面追赶着,大声地喊道:“林获,停下来要去哪里。”
他从来没见过林获像今天这般冲动,如一头脱缰的野马,根本抓不住。
他们穿过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只见林获越跑越高,直奔医院楼顶。好在医院楼顶的门是锁着的,林获再也爬不上去。
一气之下,林获直接爬上楼顶旁边的窗子,坐在栏杆上,厉声高喊:“陆时澈,对不起。”
陆时澈惊惶的黑眸望着林获,脚步太急,爬楼梯时踉跄一摔,差点滚了下去,好在他稳住重心才安然无事。他气红了眼睛,哑声喊:“混蛋,我要摔死了,你都不肯下来救我?林获,你给我下来。”
“你不要喊我的名字。”
“我不喊你,下来,我求你了。我找了你好多天,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变成这样子。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谈谈,一起去面对。还是说……你觉得跟我在一起,让你承受了巨大压力,我们分开也行。”
“不是你的原因,你一点儿都没错,我只是厌倦了父母,痛恨他们。可我是他们的儿子,又舍不得伤害他们。”
“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赌气,你不喜欢他们,我们俩以后去别的城市生活。我求你了,你跳下去了,我怎么办?你答应过我,不会跟我分开的,那你现在又算什么?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打算不负责任地离开我?”